文/孙孟晋
刚刚从“风吹稻浪”的地方回来,提的也不是“吐斯·鲁帕的手提箱”,我在利物浦的甲壳虫纪念馆里一遍又一遍听到的是——“Imagine”。还没安插上关于“世界大同”的翅膀,我又开始卑贱地点起了威尼斯的人头。
这是一届被英美两国导演充斥的电影节,尽管我喜欢肯·罗奇和彼得·格林纳威,尽管前者透视政治的望远镜并不能放大后者的形式宽度;这也是一届让中国人聚首的电影节,尽管我们还不了解李康生在“演而优则导”的道路上走得有多远,尽管我们已经习惯了姜文对镜头乃至对片名的持重感,尽管我们还是热爱李安,并且保持着他“色”我不“戒”的态度。
意大利的老人走了一个,意大利的年轻人和中年人再也不恋——“红色沙漠”。威尼斯电影节也有很长时间让他们的同胞作陪衬了。
想起安东尼奥尼息影的日子,那孤独的身影是一种怀抱,是对往日辉煌的安静相拥。相比之下,我对99岁的奥利维拉一再拍片的态度并不赞赏,生命在那样的年纪不是残喘,便是枯老。而我们尊敬的侯麦也来了,他给我们讲述87岁老人眼里的爱情。突然意识到,大师的缺席其实更是力度上的,往常我们过于被所谓的境界迷惑。
大多数奔腾的河并不流向大海。我们可以向老人致敬,但我们用不着对衰老鼓掌。
《暗杀神枪手》拍了又拍,那个叫耶西·詹姆斯的江洋大盗死灰复燃,这属于美国人的西部文化。而中国武侠片的地域概念是模糊的,否则我们真的可以将黄金梦和漫漫黄沙相联系。倒是日本人能溯回到某个武士时代,尽管没人相信三池崇史会正儿八经地沿袭什么传统。
冷不防,来了米哈尔科夫。对他的回头率,我想大多数人还是停留在《烈日灼生》那段时间。米哈尔科夫很会拍电影,拍商业片也很到家。这样级别的人,在本届威尼斯电影节上还真不少。
据传,在形式上向来野心勃勃的格林纳威的新片《夜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他开始追逐色彩学和神秘学上的悬念,他躲在伦勃朗的光与影里,向某个凶手做出射击状。
洪晃女士劝导姜文学学张艺谋的炒作方法。此计大错,让一个在影像上苦思冥想的主去效仿在艺术与物质之间畅通的大师,比让他娶个电影老婆而后再扁她更难。姜文的新片名字叫《太阳照常升起》,典型的中国艺术家的酷状。
威尼斯一直虎视眈眈想做欧洲电影节的老大,有几次的确虽坐老二的位置却显示了老大的成色。但总觉得威尼斯电影节的出手,总在不该缓的时候缓了下来。
我们的评委主席张艺谋还有耐心观看在小处精雕细刻的片子吗?他会不会让他下一个百万大军在意念中横扫威尼斯呢?但愿他这一次别搬出红,从高粱地到2008奥运开幕式,那么多的红已经足够染红威尼斯。
威尼斯要红,也该红在电影的新锐势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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