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森之江湖有情

（文/杨二郎）吴宇森，原藉广西平南，1946年5年1日出生于广州，3年后随父母来到香港。他的父亲是一位哲学家，后来因为肺结核住院十多年。是他的母亲带他进的电影院。他是香港1980年代黄金时期动作电影的代表人物，也是第一位在好莱坞执导大片的亚洲导演。正是这个荣光，划分了这个人的导演生涯，显然要分为三个阶段。

《英雄本色》之前的吴宇森，是相当不得志的。以四十岁的年龄一举突破自我直接成为中国电影人的代表，也是世界电影史上的奇迹。此后，他所有的作品都在商业或艺术上有所追求，直到在香港电影从高处下滑的前夕他到了好莱坞发展，虽然也有得意作品出现，但只是做流水线上的职责而已。作为香港电影出色代表，早已经离我们很远。吴宇森本人的电影生涯原本就是个传奇，多年以来他始终与时代并不同拍。

《赤壁》宣告吴宇森归来，他说在好莱坞摘少要拿出三分之一的精力去高平衡和政治，每个人都指手画脚但没有人可以负责，事实上他在徐克手下也曾经接受过这样的待遇。《华人血泪史》终究没有拍出，吴宇森退而求其次，希望《赤壁》能表现出中国人的精粹、智慧与文化。吴宇森觉得外国人对中国人的了解未算太深，同时他好像觉得有一种精神感召。吴宇森看得太多经常介绍中国文物、古迹及人性化故事的节目，所以感悟到应该拍一部国际性的中国电影。吴宇森在好莱坞工作多年，在技术上得益不少，希望可以将它们好的东西带给中国。

我们再看回吴宇森最得意的黄金时代，从《英雄本色》、《喋血双雄》到《喋血街头》、《纵横四海》，真不愧是“大匠运斤，自成法度”，其中的精彩和活力俨然恰当奇妙天衣无缝，也许只有《变脸》可以争锋斗艳。

兄弟：肝胆相照

吴宇森的电影，在《英雄本色》之前力量得不到释放，无论是喜剧还是动作，都未能够正常发挥。个中原因在于吴宇森的电影传承并非香港片场制，他在少年时期就深受法国电影新浪潮、日本剑侠电影以及好莱坞西部片的影响，而香港市场当时欢迎的却是本土色彩浓厚的市民电影，远远没有电影作者所需要的空间。

吴宇森自感曾生长在充满罪恶和很不公平的世界，也经历过种种生与死的场面，甚至目睹过一些帮会的斗争，跟街上的所谓流氓打过架，所以对警匪片相当感兴趣，他没有机会去做，只能够为嘉禾拍摄《八彩林亚珍》，但是票房失败，遭到嘉禾解职。后进入新艺城，然而新艺城当时正处在摩登喜剧的集体兴奋中。

新艺城会决定派吴宇森到台湾的分公司三年，于是乎已届不惑之年的吴宇森会将小马在迎接宋子豪出狱时的那句话设计成：“我等你已经三年了！”内中其实有着丰富的潜台词，在当事人听来非常深刻。关于本片有很多内幕，初到在台湾时，吴宇森与徐克谈过想重拍一部戏－－那就是龙刚导演的《英雄本色》（1967年版）。他们都很希望能重拍这部戏，因为都崇拜龙刚，最重要的是都很喜欢那部戏中的一份精神。希望能重现片中的一份侠客精神，但徐克的理想是把《英雄本色》改编成以女性角色为主，以三个女主角色为骨干，而吴宇森则主张以男性角色为主，把嘉玲一角变成男人，变成一个侠客，原因是我一直也在渴望拍一部法国梅维尔式的警匪片。于是徐克导演了《刀马旦》，而吴宇森得到了《英雄本色》的机会。

《英雄本色》是抒情言志作品，当中融汇了导演和各位主演的情境，又符合香港社会的心态。作为草根社会的香港，正在积极的进入世界市场分工，本片可以做多重的解读。电影中主角的失意与抱负力透电影每一个画面，其电影的暴力美学风格自《英雄本色》始成雏形：凌厉酣畅的影像、人物造型的偶像魅力（特别是周润发扮演的小马哥，其造型光彩照人）和火爆刺激的动作场面都达到当时香港枪战片的巅峰。同时《英雄本色》也成为日后香港英雄枪战片的滥觞，并引来跟风之作无数，而且流传到全世界，仍然广受欢迎。《英雄本色》中的男人肝胆相照，甚至有一种Gay的联想，要知道吴宇森在出入影坛拍摄实验电影短片的时候，就与黄志强（石琪）合作拍摄了《死结》，电影讲男人之间性的迷惘，男主角吴宇森有大胆出位演出。《英雄本色》中的豪（狄龙）、杰（张国荣）与小马哥之间的情谊、《辣手神探》中周润发和梁朝伟之间的信任、《喋血街头》中梁朝伟与张学友之间的生死托付，那种情深义重犹如刘关张再世。

对手：惺惺相惜

《英雄本色》的最后小马哥没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死了，留给杰和观众去思考，那半句话是“做兄弟的”，小马哥张扬着一种缺陷美，身体残缺（《纵横四海》中还要满足观众让周润发装残疾）来自张彻的影响，而暴力美学不但将张彻胡金铨的刀枪化作子弹，也引自法国新浪潮电影、黑泽明、库布里克的影响，吴宇森镜头下的主人公无论是兄弟还是对手，都是惺惺相惜的，而且一定要有分量。在吴宇森看来，这些高傲的主人公都是孤独者，正如他一向认为导演也是孤独的。作为一个艺术工作者、创作人、文人也好，永远都是孤独的，同时又很难被人理解。所以吴宇森的电影角色大都是悲剧性及孤独，这是吴宇森的个人写照。

李子雄是吴宇森喜欢的大反派，背叛狄龙和梁朝伟，都是因为对权势、地位和金钱的欲望，李子雄之所以不被观众同情是因为他没有充分尊重对手，总是让对手痛苦的生存，特别是张学友要卑贱的生活，梁朝伟最后质问李子雄的话是“为什么不打得准一点”。《喋血双雄》就充分表现了吴宇森的理念，无论是警是匪都要有其职业道德，李修贤（李鹰）和周润发（小庄）各自在本方阵营里都是落伍的旧派任务，渴求一种公平的竞争，得到命运的悲剧。善的情义，彼此深知。吴宇森有时也享受孤独，纵使作为导演，拍完一部电影之后很渴望有人了解，但吴宇森认为在创作的时候，越是孤独，越会创作到新的东西，这就导致了孤独的吴宇森和热烈的徐克之间的矛盾，两人只愉快得合作了《英雄本色》。

《喋血双雄》里小庄的角色出自《英雄本色II》的结尾，周润发面对杀手小庄，两个人抛下枪，然后进行了断，谁快谁准谁生存，活下去是枪手之间的游戏。吴宇森很想知道小庄作为一个主要角色命运会如何，结果是死在白鸽横飞的教堂。在日本武士电影中常见的对决，再次复现，在杜琪峰《枪火》当中，黄秋生吴镇宇也是让日本演员出演的刺客打完最后的子弹。吴宇森和杜琪峰都有些宗教情怀和古典气质，诺言不一定要说出。《辣手神探》中，梁朝伟作为卧底周润发早就判断得出。

女角：全当绿叶

吴宇森从来就不善于拍摄女性，这与徐克电影中光芒四射的女演员相比差距很大。吴宇森电影里，女性角色最光辉的无疑是《纵横四海》里的钟楚红，周旋于张国荣和周润发之间潇洒自如，但本质上还是对两大男角的衬托。在《英雄本色》、《辣手神探》和《喋血双雄》中的朱宝意、毛舜筠、叶倩文等等，也照样是功能性设置，作为故事必不可少的绿叶，要完成叙事要素，如此这般。哪怕吴宇森喜欢爱情，也总是拍不好。

《喋血双雄》中的叶倩文是徐克强加给吴宇森的，在吴宇森本来的设计中分量更轻。周润发一开始在教堂内接受一项任务，再在夜总会内碰到叶倩文，并于开枪杀人时不慎错伤了叶倩文的眼睛等，当中的那份感觉、特殊境况下的愧疚和感情的结合，以及那段遭遇都是不讲求爱情的吴宇森难以从容展开的浪漫。对于吴宇森而言，阿兰德隆、高仓健和克林特·伍斯特伍德是浪漫的，他们的突出棱角、冷静面庞、敏捷动作才是情怀所系，女性无地位始终是吴宇森所缺乏的，即便有些段落感人，但总体不见出色，《赤壁》中林志玲扮演的小乔、赵薇扮演的孙尚香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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