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随着电影《上甘岭》的播映,片中的主题歌《我的祖国》也从此风靡大江南北。
《上甘岭》是一部描写朝鲜战争的电影。而在上甘岭这场战役中,中国人除了收获战争的胜利之外,最重要还是从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那种钢铁意志中,收获了一种上甘岭精神。而这种精神传回当时的国内,它所能起到的激励作用,就是能够成为全国人民建设美好新中国的一种楷模和动力。
《上甘岭》。
但作为一部现实主义战争电影,《上甘岭》却难以避免就战争表现战争,并从战争的具体画面中,来展现出上甘岭精神的约束。也正是因为如此,随着朝鲜战争渐渐的离我们远去,《上甘岭》这部电影也必然地会慢慢淡出许多人的记忆。
不过,比较特别的是,尽管电影已经成为一种纪录、一段历史,但作为这部电影的主题歌,《我的祖国》却在走过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后,依然传唱在我们周围,依然能够成为中国人民与中华民族的精神连线、音乐连线。除了歌曲本身的艺术魅力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它用独特的艺术手法,表现出了一种超越时代,甚至超越时空的爱国情感。也正是因为这种超越,《我的祖国》这首歌曲才永远不曾落伍。
《我的祖国》由乔羽作词、刘炽作曲,原名《一条大河》,发表时被编辑改名为《我的祖国》。歌曲共分为三段,每段又分别分成独唱和合唱两部分,歌曲独唱部分抒情委婉,融入了中国北方民歌的韵味。合唱部分则颇像交响史诗那样气势磅礴,也与独唱部分形成了一种立体鲜明的对照。而歌曲的整体,也因为这种结构的对照,从而达到一种丰富的效果。
乔羽。
乔羽手稿。
词作家乔羽在创作这首《我的祖国》时,虽然在字数和韵律上都非常工整,结构上更是接近中国传统的诗词,但在用词上却选择了近乎口语化的创作模式,以一种类似民歌般琅琅上口的语调,来达到一种雅俗共赏的传唱效果。当时导演沙蒙在向乔羽邀词时所说的:“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只希望将来这部片子没人看了,这首歌还有人唱”的愿望,也因为乔羽这种化繁就简的艺术功底,最终成为了现实。
和同样源于朝鲜战争的歌曲如《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歌》或《我是一个兵》不同,《我的祖国》虽然同样产生于战争这个大背景,但它所描写的却不是战场的硝烟,而是将切入点换成了和平大后方。尤其是歌曲开始的“一条大河波浪宽”的简洁意境呈现,更是与想像中战火浓烈的战场完全没有关系。歌曲通篇都在竭力展示出一种家乡的美和歌者对家乡的爱,以及中华民族朴实善良的好客之道,从而构筑成一个完美的生活场景。也正是由于作者创造了这么一个完美的艺术世界,才让一切想要破坏这种完美的行为,因此显得更为丑陋,毕竟美才是永恒的。
而《我的祖国》之所能够流传至今,就是因为它没有刻意的去强调美与丑的对比,甚至因为着重对丑的揭露来忘记了美本身,从而在艺术上达到了表现美的一种高度。
实际上,《我的祖国》的修辞手法,也和同年毛泽东主席发表的《论十大关系》中的观点,有着一定逻辑上的共通点。比如在“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关系”中,毛泽东主席就阐述了首先加强经济建设的主次观点,而这其实正和《我的祖国》里所突出爱祖国、爱家乡这一重点,而忽略具体战争场景的艺术效果,是不谋而合的。
《我的祖国》问世至今,因为其优美的旋律和质朴的情感,不仅受到无数中国老百姓的喜爱,甚至被许多歌唱演员争相传唱。宋祖英、彭丽媛、李谷一、张也,甚至流行歌手韩红,都在不同的时代运用各自不同的唱腔,将这首歌一次又一次重新演绎过。但在诸多版本中,最具特色的,无疑当属郭兰英在《上甘岭》一片中的首唱版本。
六十三岁的郭兰英阔别首都舞台已十余年,一曲《我的祖国》将近两万听众自发卷入合唱。人民画报供图。
1912年出生于山西平遥的郭兰英,六岁即开始学习山西中路绑子,七岁在山西太原开化寺首次登台。1946年秋,她在张家口离开戏曲团,参加华北联大文工团,开始从事新歌剧事业。1947年,郭兰英进入华北联合大学戏剧系边学习边演出。1948年8月转入华北联大学文工团一团,并因为在石家庄成功演出《白毛女》而闻名。
正是因为郭兰英自小打下的山西绑子等戏曲功底,由她演绎的这首《我的祖国》也就更具一种北方化的民族韵味,让无数听众因为这种乡里乡亲的唱法,油然升起一种亲切感。而作为一位人民音乐家,郭兰英从旧中国迈向新中国的人生经历,更让她对祖国和故乡的那种眷恋,有了更强的时代纵深感。
(文/爱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