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姐》不是一首歌,而是一部根据广西壮族民间传说改编而成的音乐电影。这部电影于1960年上映,并获同年第二届《大众电影》百花奖的音乐奖,而《刘三姐》日后的流传,靠得也更多是它在音乐方面的成绩。
《刘三姐》的成功更多是因为它的音乐部分。
刘三姐是壮族民音传说人物。据传刘三姐为唐代壮族农家女,自幼陪颖过人,被视为“神女”。她十二岁能通经传,指物索歌,开口立就。自编自唱,歌如泉涌,优美动人,不失音律,故在当地有“歌仙”的美誉。为了纪念这位传说中的“歌仙”,壮族同胞也自发地在每年三月三日聚集到一起,以歌圩的方式,来寄托人们对这位“歌仙”的思念。
电影版的《刘三姐》同样也取材于民间传说。主人公刘三姐是一位聪明、美丽的壮族姑娘,擅长用山歌来赞美劳动、赞美自然和赞美爱情,并用山歌来抗议旧中国统治阶级对劳动人民的剥削和压迫。从题材上来看,这部电影反应的是,依然还是很典型的封建社会和民主社会的矛盾,旧中国统治阶段与劳动人民的矛盾。但让它在同类型性电影中脱颖而出,最终流传至今的主要原因,则是片中大量的壮族民歌。
对歌是《刘三姐》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刘三姐》的电影音乐均由雷振邦完成。满族音乐家雷振邦,不仅在建国后一直致力于电影音乐的创造,而且因为早年收集大量民族音乐元素的根基,特别擅长不同民族音乐的创作。
《刘三姐》在音乐上最大的魅力,或者说是成功之处,就在于雷振邦几乎完全保留了广西壮族民歌那种特有的质朴和恢谐。不仅在音乐上,雷振邦并没有运用西方音乐技巧来对这些山歌进行修改。而在歌词的创作上,剧组也并没有刻意要加强控诉的内容,重新创作一些指向性过于明显的语句,更多还是在大量壮族民歌的基础上,经过编选和加工的形式,原汁原味的保留了这些民歌比喻生动、讽刺幽默、纯真质朴,以及处处有生活小哲理的特点。从而让《刘三姐》这部音乐电影,因为保留了这种地方文化的鲜明棱角,更在同时期同类型的电影中脱颖而出,并在这种题材因为历史的原因被人们淡化时,还能因为音乐而继续流传下去。
专访《刘三姐》中“阿牛”的饰演者刘世龙。
在《刘三姐》之前,无数的音乐家,都试图通过西方音乐民族化的方法,来搭建一座中国音乐与世界音乐的桥梁,比如在中国歌剧领域的先行者《白毛女》,它在1945年问世时,走的就是用歌剧的框架并借鉴民音传统音乐的形式,来完成的创作。虽然剧本和音乐表现形式也有很强的民族内容,但由于整个表演的方法和结构,都照搬了西方歌剧,因此也只能说是西洋歌剧的一次汉化,而非真正意义上纯粹的中国式歌剧。而《刘三姐》则在形式上,完全以壮族的山歌对唱来形成结构,中间也不掺杂任何西方歌剧的表现形式,仅仅只是在歌剧这个名词的概念上,有着和西方歌剧的近似性。因此从艺术的角度来讲,它更有着完全的独立性。
而《刘三姐》问世的1960年,在整个中国政治大背景上,也是苏联专家在中国撤退的最后一年。从此以后,曾经亲密无间的中苏关系就此暂时结束。而各方面苏联专家的撤退,除了在技术上给了中国各行业以一定限制之外,也在一定程度上关闭了中国对外的一扇窗口。在这个意义上问世《刘三姐》这样一部电影,则更像是艺术界的一种宣言和讯号,即通过挖掘中国本民族的丰富文化遗产,中国同样可以屹立于世界之林。当然这种文化遗产,同样可以是人力资源,而后者在科技方面的体现,就是中国人在没有苏联专家的帮助下,同样自行试验成功了核弹。
由于电影《刘三姐》从头至尾都突出了一个壮族特色,因此相应的电影镜头,也自然而然就以表现广西秀美的山水为主。而风景美与自然的相融合,也让日后的张艺谋导演,重新选择当年电影的外景地,进行他全球最大实景剧场《印象·刘三姐》的艺术新尝试。此时的刘三姐,不再是控诉旧社会的刘三姐,而是在山水中与传说、与美景化为一体的纯粹“歌仙”。而她也将会以这种终老故乡的形式,将壮族的音乐和山水,一代又一代的传播下去。
(文/爱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