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娱乐独家评论(Man/编译)凭心而论,在每方面都稳扎稳打、只是无法打动内心的回忆录式的影片当中,《黎巴嫩》(Lebanon)是近年来以两国冲突为背景的以色列电影里最大胆也是最出色的一部试验作,甚至优于《波弗特》(Beaufort)以及《与巴什尔跳华尔兹》,有望在今年威尼斯斩获奖项。然而最讽刺的是,这部由导演兼编剧马斯·舒姆里克(Maoz Shmulik)亲自操刀的影片,99.9%的取景都在一部以色列坦克里,而与黎巴嫩本身的关系却少得可怜。这样的设计只会让人觉得这个故事可以发生于任何坦克、任何国家甚至任何战争中。室内剧电影(Kammerspiel film)对导演来说是个形式上的挑战,但同时对观众而言也是个可能导致幽闭恐怖症的经历。但无论如何,参与国际影展的荣誉多少能为导演和影片镀上一层金。
室内剧电影的实验之作
《黎巴嫩》(故事发生在1982年6月黎巴嫩战争的第一天)和《与巴什尔跳华尔兹》(故事发生在黎巴嫩战争爆发三个月之后)这两部电影之间唯一的共同之处就在于它们的导演都是战争的参与者,都因这个特殊的时期留下了心灵的疮疤。所不同的是,《巴什尔》的导演阿里·福尔曼(Ari Folman)将自己的经历包装成一部结构精细的动画电影,而马斯则将他的记忆压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上演了犹如1954年法国影片《Huis Clos》的室内剧——在单一的空间里叙述24小时内发生的一切。
全片只有三个外景拍摄的镜头,第一个还是以时间推移的运镜方式拍摄一片广阔的向日葵田——一朵朵无精打采的向日葵在弥足珍贵的外景画面里都懒得表现更多的生机。紧接着,从1982年6月6日凌晨3点开始,观众就被塞进一部以色列坦克里,开始了这一天的奇特经历。坦克里除了冷静严肃的司令官艾斯(Itay Tiran饰)、健谈的赫茨尔(奥士里·科恩饰)、神经紧张的驾驶员伊格尔(迈克尔·莫施诺饰)之外,还有个新加入的炮手施姆利科(约阿夫·多纳特饰)。这四个以色列士兵都年仅20出头。
随着坦克缓缓越过边境,费力穿梭在一个香蕉种植园里时,“你与我同在”的经历迅速展开。外界的一切都是透过施姆利科的探视镜得以展现,至于声音,也只能从坦克的装甲板传进车厢。舱口盖偶尔会被打开,而在这个时刻光线和声音都会溢满整个狭小的空间。但即便如此,你也没机会将头探到车外,见到外界的一切。
虽然说影片既没有采用宽屏拍摄也没有精心制作的配乐,但音效师艾力克斯·克劳德(Alex Claude,《波弗特》)以及他的团队此次在明显低成本制作的条件下创造出如此的效果很值得称颂——无论是水和汽油在坦克中晃荡的声音,还是战争片中爆破场面震耳欲聋的经典套路,都非常到位。
当硬汉指挥官嘉米尔(佐哈尔·斯特劳斯饰)屈尊降贵来到坦克里与四人进行交谈,并下达了军事简令之后,这四个年轻小伙第一次因恐惧感而不自主地颤栗。事实上,上一次执行任务时,他们就因为临时接纳了一名受伤的士兵,而使得原本并不和谐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尤其是好战的施姆利科和冷静的艾斯之间的关系。这一次,当他们的坦克驶进被轰炸过的城市,准备执行清除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抵抗势力的命令时,很快便发现自己遭到了叙利亚军队(同样没出现在画面里)的包围。
主角设计不讨喜 影片丧失情感分
《黎巴嫩》让我们回想起了许多以狭窄空间为背景的战争片——从安杰伊·瓦依达(Andrzej Wajda)执导的50年代经典影片《地下水道》(Kanal)到张军钊1983年的作品《一个和八个》。前者发生在华沙市地下水道里,后者则在牲口棚里。这些影片中都有大汗淋漓的黑乎乎的脸和被困狭小空间里的压迫感。
通过交代外界频繁发生的事态变化以及安排嘉米尔等人的到来,马斯在技术上成功地降低了单一又狭窄的故事背景的影响,让观众持续入戏90分钟。但是另一方面,影片的情感分则大打折扣,因为导演刻意隐瞒了四个主角的背景故事,使之成为了没有过去的无名氏。这样做的代价是令四位主角的生死成为了无关痛痒的信息。
当嘉米尔出现在银幕上,或者当一个疯狂的长枪党以一系列精神折磨威胁一名叙利亚人质时,四个主角长期缺乏戏剧性冲突的弱势得以一时缓解。事实上,演员的表现是OK的,只是对白的功能性太强,而且角色设计既不讨喜也不有趣。虽然这并不是个至关紧要的瑕疵,但它确实令《黎巴嫩》失去了情感加分的王牌。最终的结果便是导致影片只能成为一部合格的室内电影试验品而非出色的商业片。
(原文出自《综艺》权威影评人德里克·艾利 DEREK EL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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