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娱乐独家报道(文/3pinky)10月2日,《狼灾记》将在全国公映。这个七日七夜人变狼的奇情故事在充斥着《建国大业》、《风声》等献礼片的十一档显得很另类,而自《小城之春》后,时隔七年,田壮壮新作再次登上内地大银幕,也令人意外且期待。《狼灾记》故事改编自日本作家井上靖同名小说,魔幻、动作、性元素俱备,主演名单里有小田切让、MaggieQ、庹宗华,田壮壮的阵容继续国际化,有人说“田壮壮也商业化了”、有人说“大师归来了”,田壮壮今日做客网易娱乐,分享了他对《狼灾记》与原著差异的理解和选角的想法,而对“大师”级赞叹,他只一笑置之:“那是在糟践人”。田壮壮觉得《狼灾记》中陆沈康和卡雷女人为了感情完全背叛自己的过去,这很难,但它可能是人年轻的时候都想做的,包括他自己。
谈删减原著精华:处理得不好不如不要
田壮壮在采访中说,他喜欢琢磨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人和人之间的位置,《狼灾记》的结构也分成了男人与男人、男人与女人、人与狼三段,把原著中大段对秦朝大将军蒙恬的描写和历史背景略去,再将张安良(庹宗华饰)和陆沈康(小田切让饰)的关系重新改写,田壮壮表示,在小说里蒙恬跟陆沈康关系的设定,笔墨不多但很生动,但是蒙恬不典型化,不像秦始皇、刘邦、项羽等在历史上比较容易表达出具体的价值观和形象感。而作为一个历史人物,自然而然就带着很多真实的东西,反而会成为一个挺难去把握的人物,于是刻意他去掉,再把他和张安良一起糅成了现在的关系。
影片中,化作狼身的陆沈康把张安良咬死,终结了师徒关系,也让陆沈康彻底背叛人性。最终的决裂,在原著中以狼化后的陆沈康对张安良一段痛苦的自白开始,但在电影版中这些对白被完全省去,有影迷认为影片结局有些仓促突兀。田壮壮也称很欣赏那段对白:“当时我看到小说这段时觉得写得挺厉害的,西域特别有古意,有很多逝去了的、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情怀,我想可能会在某一点上触动井上先生心里某种挺痛苦、关于战后民族情绪的东西。”但出于影视化的局限性,他还是选择割爱:“这是电影中的技术问题,就是狼到底能不能说人话。小说里没有任何问题,读就读过去了,但在电影里,突然有一只狼对人说话,观众会觉得挺可笑的,但这可能又是陆沈康挺重要的一个心情,他觉得变成狼也是挺羞耻的事情,所以我在前面处理他和卡雷女的状态里设计一种犹犹豫豫的情绪。”
由于考虑过审难度,在拍摄小田切让与MaggieQ七日七夜情欲戏时,田壮壮并没有尝试挑战尺度,尽管被“净化”过的情欲纠葛让观众感到人物情感力道不足,田壮壮也不感遗憾:“其实早就想通过,因为我们的审查制度不是有法律规定的,是人来判断的。这个时期可能稍微严点儿,正好是60周年的时期。我也挺能理解的,不是在座每个审查官员的问题,他也想宽松一点儿,但宽松一点儿他就得挨打。”
谈感情:年轻时曾想为了爱背叛过去
《狼灾记》中Maggie Q演的卡雷女改变了小田切让这个角色的命运,田壮壮觉得这个人物很有意思,她是一个没有前途的女人,丈夫死了,她不能上别的地儿去,也不能够随便跟什么男人在一起,这等于是把她杀掉了,对于一个人来讲,等于是把她从生活状态中杀掉了,只是一个行尸走肉,围绕着这个房间、这个周边去生存。而她只有在和陆沈康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觉得是她自己、不是别人的。所以他们俩就会选择背叛他们俩的过去,陆沈康放弃军人的身份,卡雷女人放弃她的民族,甚至两个人甚至可以放掉人的格局的东西,成为野兽在一起。
田壮壮觉得从精神意义上来讲这是一个挺普遍的东西,但又挺难做到的,一个人会不会为某一个情感、某一个东西选择完全背叛自己的过去。可能想很多人在年轻的时候,包括他自己都想做这样的事情,但做不了,很难,或者说不彻底,或者说是一身的伤。但是田壮壮也表示拍《狼灾记》的时候没有好好去表达这条线索,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这个人物、这个事件是因什么而变成什么,只是从人的角度感觉,这个女人遇到这个男人,男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女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他们俩前面的背景会让他们俩在这个态度上有什么更多的变化,封闭的空间和外面的空间会让他们产生什么行为。
谈男主角:小田切让有国际市场号召力 私下最爱张震
拍《吴清源》时,田壮壮就与日本演员密切合作过,《狼灾记》故事发生在中国,男主角却找来日本巨星小田切让。田壮壮表示这个选择并不是否定内地男演员:“我自己看内地演员,觉得有很多都很优秀的,但这个优秀还是要看气质形象是不是合适,这是首要的。”
其次,田壮壮和制片人江志强认为演员需要具备国际或亚洲地区知名度,“我不知道我们演员在外面的知名度是多少,国内好多演员,只要一提就没有任何问题,但出了咱们这个圈,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号召力,我不清楚,那我只能靠他们来判断,因为他们了解国外嘛,所以我觉得他选小田,一定有他选小田的道理。也跟制作人、制片人和整个国际发行有关系,适合这个的男演员至少得有一二十人吧,但最后选谁,从国际市场(发行)来讲和整体操作、费用等都算在一起,他可能觉得这个是最合适的,所以选择了他。好多人都会问,这是不是一个特别商业的举措?其实我觉得所谓商业还有一个制片节约和制片前瞻的问题,三年前我签这个演员是多少费用,可能三年后他已经远远不是这个费用能签下来的,但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揣度而已。”
抛开商业因素和作品限制,田壮壮最宠爱的男演员还是扮演吴清源的张震:“当时拍《吴清源》的时候,我几乎把所有中国内地演员全部都贴在我的桌上比对、看,然后再拿张震他们的看,看来看去觉得还是张震的那个感觉更对,然后去见这个人的时候发现真的挺对的”,“我就跟张震特别好,这是心里的好朋友,但我觉得张震并不是每个角色都可以饰演,他有很大的力量,但他要看碰到的戏、碰到的导演等等才能够决定他最后是不是能走出来,另外还有一个他性格的东西,他本人的性格最终走不到最极致。”
笑拒“大师”美誉:臭谁才说谁是大师
《蓝风筝》、《小城之春》、《德拉姆》、《吴清源》......到《狼灾记》,近二十年来,田壮壮出品不多,但既不重复自我也鲜少令人失望,不少影迷赞他“最有大师相”,《狼灾记》出世又让媒体感叹“大师归来”。可一提“大师”,田壮壮就笑了:“说‘大师’实际上是糟蹋人的。它应该是一个严谨的事儿,大师应该是这人不在了,合棺定论以后,是不是带有一个指导性的东西才叫大师呢?我们都是开玩笑,臭谁才叫大师。电影对我来讲,可能是你参与社会、参与工作时就一直和电影相依为命,这个态度也改不了了,你自己的命运、自己生活的阅历决定了你就只能拍这样的电影,好与坏就由观众判定了,你不知道它有没有可能穿越一个历史时期。可能你不在了,但你的电影还有人看,还在传播着,人们说‘当时有个什么什么电影挺好看的’,那可能是电影和别的东西最不一样的东西,你的生命还在你的电影里运行着,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殊荣吧,如果以后不在了,有那么一两部电影,有一些人还爱看,那这个电影你就没白做了。”至于那时人们还叫不叫自己大师,“听不到就无所谓了。”
现在田壮壮更关心的是《狼灾记》能有多少人看到:“希望卖得越多越好,因为卖得越多就说明观众越多,我肯定希望观众多,如果要卖20块钱一张票,观众肯定会更多,我肯定更高兴,因为拍电影就是给人看的嘛。但国庆档究竟大家的娱乐趣味是什么很难讲,我觉得暑期档的电影高潮已经近似于疯狂了,我觉得在国庆节期间,《狼灾记》是一个稍微有一点特别的电影,至于票房到底什么样,我自己根本无法预测,我自己一点儿都不懂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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