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必要的杀戮》导演：文森特·卡洛很欠揍

《必要的杀戮》导演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 >>>>>点击查看图集

《必要的杀戮》主创参加首映会。>>>>>点击查看图集

网易娱乐9月9日报道（文/3pinky） 和波兰斯基、瓦伊达曾密切合作过的波兰老将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今年为威尼斯电影节带来新作《必要的杀戮》。近二十年来大减产的他出手仍旧不凡：影片将一个阿富汗囚犯放在冷酷的东欧密林里，他的一切癫狂暴力行为都只是出于求生本能；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把主题从政治反思的思维定势里解放出来，出色的摄影和声效处理都只为表现人类的求生本能。影片目前被视作夺取金狮热门，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与网易娱乐对话，陈述自己的创作动机和手法，谈到此次担任主演的怪才男星文森特·卡洛，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也苦笑道“他是一个魅力四射的演员，但我们也为此付出了很大代价”，他表示，文森特·卡洛喜怒不定的性格让他在剧组处处树敌，但作为导演也能理解他与角色的兼容度，“我没办法想象除了他，还有谁能把这个角色演活了。”

谈“疯狂的文森特”：除了他没人能演这个角色

网易娱乐：能说下跟文森特·卡洛合作的感受吗？他可是出了名的难搞。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跟他合作……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管过程如何艰难，最后的效果是非常不错的。我没办法想象除了他，还有谁能把这个角色演活了，总而言之，他是一个魅力四射的演员，但我们也为此付出了很大代价。

网易娱乐：代价？比如说？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像他那样总是敏感易怒，又总是愁眉苦脸的人，我一看到就想揍，可是换个角度想，他的角色就是这种态度尖锐、与众人为敌的人，他已经进入了角色的状态，他的愤怒、处处挑衅、处处树敌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可能有些时候他做得特别过分，但最终我们还是按照计划完成了拍摄，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网易娱乐：但你最初就选定他来出演这部电影吗？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对，不但是首选，也是不二之选。我去年在戛纳电影节看《泰特罗》的时候，一看到他的脸就认定了是他。我们本来就认识，以前在加利福尼亚碰过几次面，那时候就觉得他适合剑走偏锋的戏路，因为他含混不清的英语口音，还有那张奇怪的脸，让人没有办法定义他到底是来自哪个地方。后来我找到他，说有个剧本你一定得看一下，他说马上给我吧。我就把剧本送到他的房间，两个小时后他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要演这个角色，还说“我喜欢在冷天里拍戏，我是水牛城来的，我身强力壮，又跑得快”之类的，不过我想他有点高估了自己的体能，因为这个影片拍摄的条件对身体的要求是极端严格的，不只是在零下35度的雪地里光脚跑，还有很多攀爬的戏份。他也有好几次弄伤了脚，然后对这些不舒服的事大肆抱怨。不过，终归是可以理解的。

谈拍摄：语言对剧情无效 用背景噪音代替对白

网易娱乐：除了跟文森特卡洛斗争，在冰天雪地里拍戏也非常艰难吧？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非常非常艰苦。我才拍完一半的时候就觉得受够了，再来就因为肺炎送到医院，整个人也完全虚脱了，六个礼拜没法开工。“再也不会在冬天拍戏了”，这是我这次得到的最大教训。

网易娱乐：影片在哪些地方取景？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我们在很多很多地方取景。有七天在以色列拍摄阿富汗的场景，然后在华沙的摄影棚里拍监狱的戏，在挪威拍了差不多三周，因为那里的雪景非常符合我一开始的设想，在波兰当时很难保证一直有大面积积雪。剩下的戏份就在波兰不同的地区完成。

网易娱乐：为什么选择无对白的表演方法？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因为对白在片子里是完全无用的。我完全可以让艾玛纽尔·塞尼耶扮演的哑女开口说话，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呢？对白有局限性。这两人本来就语言不通，我宁愿一句话都不说，通过其他方法让他们交流。

网易娱乐：我注意到影片的声效处理非常复杂，在不同的场景里，伴随着人物的动作都会响起不同噪音组合的音场。你是怎么考虑如何运用声音？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观察得很到位！在声效的处理上我冒了很大的险，因为要把直升飞机引擎发出的噪音处理成不同层次背景音加在不同的场景里。我觉得语言没有那么强烈的表现力，所以剪掉大部分对话，剩下的声音就跟想象有关。我非常喜欢直升机那种突然爆发的轰隆声。

网易娱乐：那些飞机是以色列军队提供的吗？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唔......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揭波兰关押塔利班战俘丑闻 影片没有政治企图

网易娱乐：为什么要把一个阿富汗囚徒放到东欧？这让他的逃亡看起来很荒诞。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其实美国中央情报局至少在斯洛文尼亚、波兰和罗马尼亚三个国家秘密输送和关押“基地”组织重要成员。有传言说远远不止这个数。斯洛文尼亚政府是唯一肯承认他们有协助设立监狱关押犯人的，他们也提及自己绝不是唯一参与此事的国家。波兰政府自2002年来执政情况有过三次变动，但三任政府及军队都拒不承认这个事实。一边是越来越多的相关调查，一边是他们的三缄其口。有趣的是，波兰检察院上个月开始对这件事展开调查，企图对波兰总统和副总统进行检控，这件事还是由俄罗斯先挑起。你能想象这是什么样的头号机密吗？八年里被几任政府捂得死死的。

网易娱乐：那为什么把故事的主要场景设置在森林里？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我的上一部电影《和安娜一起的四个晚上》是在我住的一片森林里完成的，我的家安在森林的深处，那是非常宁静安逸的经历，不用每天5点钟起床坐车去拍摄场地，我家门口就是拍摄场地。我特别喜欢这样的工作方式，但要再找一个合适在森林拍摄的题材不容易。我知道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隐秘的林区，和我回家的路在一条线上，有一年的冬夜我开车回家，因为路面结了很厚的冰，车很难走，我居然在车里睡着了。那个地方非常奇怪，离它两公里不到就是机场，但经常能看到动物成群结队地在那条路上走过。当我醒过来，连忙踩刹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掉河里了。那个场面突然让我有了一个画面非常清晰的电影开场，这其实是属于我的故事。

网易娱乐：片中对很多背景都做了留白处理，比如角色多次在眩晕里脑海浮现家乡和亲人的片段，却没有更多的写实描述；他的结局也交代得非常隐晦。为什么隐去了那么多关于角色的信息？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我想我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我想最正常的答案就是他流血至死，然后从马上摔了下去。但我觉得给几个镜头来表现他是怎么死的，一点必要都没有。而关于他的回忆里出现的妻儿的形象也是如此，并不需要将他身世娓娓道来，那些记忆其实也可能是他的幻觉。他甚至未必是一个阿富汗人，来自哪里都有可能，他或许是个平民，也可能是个塔利班分子，文森他卡洛那张长相奇怪的脸足以让你搞不懂他的来历，同时产生更多可能性。

网易娱乐：故事的主题也是如此，一开始从阿富汗战争引出，可随着主角的逃亡，却跟政治阴谋或战争反思没太大关系了。

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这个故事背后自然是有很多可深挖的政治话题，但是我的创作目的只是想说明人的极限，一个人为了逃命可以进入何种极端的状态，而我们对这种状态或行为背后的动机又该如何理解。这才是我感兴趣的地方。我必须得说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本质上来说这个人没有任何魅力，但跟着他逃亡的路走下去，他会不自觉地激起人的同情心，甚至希望他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