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妹新专辑封面。
(文/流水纪)经历过去年《阿密特》口碑销量奖项的大获全胜,如今的张惠妹,终于可以用更加从容自由的心态来面对自己的歌唱事业了。阿妹是天后,这一点当然不容置疑,看看如今的华语乐坛:王菲忙着全国巡回开唱,打出的还是经典怀旧牌;郑秀文、李玟安心享受生活与爱情的美好,暂时无心恋战;林忆莲、莫文蔚有一搭没一搭地出着唱片,追求自由的同时渐渐有意无意地边缘化了自己……只有最纯粹也最勤奋的张惠妹,多年来依然孜孜不倦地坚守华语乐坛一线阵地,努力发光发热并与时俱进。无论是积累和升级以往的成功元素,还是化身阿密特大胆尝试新曲风,今天的张惠妹都已经备受肯定。那么,现在的她还需要什么?这张《你在看我吗》给了所有人一个答案,那就是——做回自己。
没错,这次的张惠妹,不再像上张专辑那样,需要借助一个刻意塑造的分身“阿密特”来强调她的音乐理念,而是直接底气十足地做回了大家熟悉的张惠妹。《你在看我吗》不再给音乐和歌声本身扣任何形而上的大帽子,而是在音乐细节部分适时加入各种复古与创新元素,并统一整张专辑的风格基调,充分汲取营养后应用于“张惠妹”这个最重要的对象本身,进一步体现出了歌手本人及幕后团队对于音乐掌控及准确定位的重要性。于是,我们就看到了一个最熟悉又洋溢新意的阿妹,一个唱功卓越、动静皆宜、浑然天成的张惠妹。
《你在看我吗》并没有堆砌什么太空泛的概念,但是专辑很明显地分成了两个部分。前半场的张惠妹,是极度抒情的都会感性女子,林夕包办的五首作品完整营造出一种精细的、女性化的私密气质,歌词极尽平实与直白,跳脱林夕擅长的迷离隐喻风格,却跟张惠妹的白描式演绎相得益彰。开篇超高难度的《都什么时候了》和自言自语的《一个人对话》,没来由地尽情抛洒出各种寂寞情绪碎片,冰冷而猝不及防地割裂开人们的听觉意识,之后充满沉重沧桑感悟的《还有眼泪就好》,在旋律上逐渐放缓,本质却延续了之前的情感走向,开篇连续性的三首歌,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一个女性对于自我情感的审视、质疑和总结,也代表了如今华语乐坛抒情作品的高水准。
之后严爵作曲的《他们》,改从爱情旁观者的角度切入主题,平实叙述恋人相处中各种意味深长的画面,阿妹的诠释充满爆发力又极具细腻感性,甜蜜中夹杂一点点茫然的哀伤,令她想要分享的感情态度得到立体呈现,严爵的作曲功力也值得称道,极易上口的旋律跟前几首颇有难度的作品构成互补,感情脉络却依然统一;最后一首《我最亲爱的》,充满上世纪末老式K歌风情,令人对张惠妹竟然会“穿越”这样大胆的复古风格感到吃惊,但丝毫不会觉得老土,阿妹的演唱完全回归到以情动人的本质,不玩弄任何旋律和编曲花样,林夕的歌词更全面呈现出纯粹返璞归真的感动,“我最亲爱的,你过的怎么样,没我的日子你别来无恙,依然亲爱的,我没让你失望,让我亲一亲像过去一样……”看上去实在是土到掉渣的调调,却足以让大家热泪盈眶地回忆起那个拥有无数情歌经典的张惠妹。
意料之中,下半场的张惠妹又迅速变身为了一个狂野性感的热力女子。作为歌舞全能的天后,快歌一向是阿妹强项,即便现在迈入了大龄熟女行列,她演绎快歌时的挑逗魅力仍是独具特色。标题曲《你在看我吗》先声夺人,将古典弦乐与电子节奏相结合的编曲十分出彩,营造出神秘、热辣的氛围,张惠妹的演唱则采取“欲擒故纵”的方式,将性感气息收敛在迂回婉转,甚至“如泣如诉”的吟唱之中,暗流涌动的刺激反而更加过瘾;陈镇川操刀的《潜规则》歌词愈发大胆,充满玩世不恭调侃,颇有几分《黑吃黑》味道,但是汪佩蓉的作曲没有那么强烈的摇滚刺激,改以中板节奏来让张惠妹尽情施展歌声中的性感张力;《来闹的》质量稍逊一筹,电子摇滚的力道并不足够,《渴了》则持续放大了电音效果,烘托出张惠妹风情万种的演唱表情;收尾的《High咖》,又出人意料地玩起复古迪厅调调,让人们在劲歌热舞意犹未尽之中,缓缓走到一场欢乐聚会的尾声,回味无穷。
如果说《阿密特》代表一个偏爱重口味摇滚的新人诞生,那么《你在看我吗》则是告诉大家:那个原汁原味的张惠妹又回来了!这张专辑不仅有陈镇川、林夕、Jim Lee这样的老班底坐镇,也大胆启用严爵、轻松玩主唱Summer等新人,力求擦出不一样火花,而各路人马都在严密企划制作概念下,做到了形神统一,这方面跟《阿密特》一脉相承。《你在看我吗》泾渭分明的快慢歌曲,完整展示出张惠妹的实力与灵气,相较而言,慢歌部分又比快歌部分更出色,让更多人将注意力放回了张惠妹真正的歌唱实力。虽然这张专辑的整体音乐水准、演唱爆发力、思想深度等,不一定如上张《阿密特》那么惊艳与颠覆,但是却绝对符合张惠妹这个阶段的状态——现在的张惠妹,终于走过了进退维谷的迷茫期,已无需再为奖项或者天后头衔而唱,亦无需继续扮演那个代表了分裂与剧变的阿密特,对于她,一张既彰显实力又距离主流大众更近的唱片便已足够,于是《你在看我吗》终于呈现出了一个在音乐中彻底松弛下来的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