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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卑斯》导演:上一部的遗憾成就下部新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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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尔卑斯》编剧、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的对话是在第68届威尼斯电影节颁奖前进行的。欧格斯·兰斯莫斯说,他并不怕重复自己,每一部作品之间显而易见的联系,“我在以前的片子里没拍好的东西,会变成我的下一部片子。”


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和编剧艾锡米斯上台领奖。

网易娱乐9月11日报道 (文/3pinky)和《阿尔卑斯》编剧、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的对话是在第68届威尼斯电影节颁奖前进行的,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和拍档艾锡米斯·费利珀马上要得最佳编剧奖了。采访的过程里,他透露了他们在希腊艰苦的电影环境下种种吉普赛风格的工作方法,又怪又苦,就像他电影里那些要冲出自我牢笼、却行为荒诞的边缘人。

欧格斯·兰斯莫斯上一部作品《狗牙》在去年的戛纳电影节夺得“一种关注”单元最佳影片奖,随后又入围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也是那部片子让越来越多主流媒体认识了他,可新片《阿尔卑斯》开拍正值希腊经济状况最低谷,《狗牙》的成功不但没有帮他拉来更多的资金,这部片子几乎是靠着各方好友的施舍、支持才完成的。

《阿尔卑斯》讲述的也是一群怪人:救护车乘务、女护士、教练和体操演员,四个人组成了一家叫“阿尔卑斯”的非正式营业的地下运作公司,公司旨在为丧失亲人的家庭扮演死者的角色,来减轻生者的巨大悲痛。戏里是一种假装,戏外,他找来非职业演员进行另一种假装。极端的人群也让人想起他的《狗牙》,欧格斯·兰斯莫斯说,他并不怕重复自己,“这就是我们思考和观察事物的方式,我们没必要逆反它”,每一部作品之间显而易见的联系,对他来说,是因为“我在以前的片子里没拍好的东西,会变成我的下一部片子。”

网易娱乐:托德·索伦兹说他很喜欢你的电影,你觉得是不是因为你们的电影关注的人和事都有点像?

欧格斯·兰斯莫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他的电影,但我记得、也特别喜爱《你快乐吗?》、《欢迎来到娃娃屋》。我猜也许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的方法有明显相似之处,所以我们也互相欣赏对方的作品。但我从来不会分析我喜欢的电影和我拍的电影,我的观感只是“很棒”、“好看”、“喜欢”。

网易娱乐:能说下你和艾锡米斯·费利珀编剧的工作流程吧?

欧格斯·兰斯莫斯:首先是一个概念,然后再去设计角色,然后开始组织故事的结构,角色的行为和关系,他主要写对话,我们看完后再讨论那些东西该要、哪些要修改,然后再写一版,拍摄的时候,尤其是这一次因为要赶工,每天我们都在现场改好明天要拍的内容。

网易娱乐:《狗牙》的成功有促成你做这个片子吗?

欧格斯·兰斯莫斯:《狗牙》刚拍完我们坐下来开始头疼接下来拍什么,后来就开始写《阿尔卑斯》的剧本了,在戛纳拿了奖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这个项目,我想把《狗牙》隐藏的信息写出来。不能想太多,就做直觉该做的事情吧。但没过多久后,希腊就陷入破产危机。我们后来在奥斯卡得到提名的时候,片子已经开拍了,这些好事给了我们帮助,否则会有更大的压力。当时我们想的就是,想做什就做什么,不要顾虑那么多,也不管这片子能不能挣钱、能不能成功。

网易娱乐:你在拍《阿尔卑斯》的时候,心里对它最后的样子有一个蓝图吗?

欧格斯·兰斯莫斯:我写剧本的时候就是写故事,我不管谁会来演、该怎么拍,这个片子成本很低,那个时候我们连拍摄的场地都没有,没有资格说这些。有时候我希望我可以在一开始就对整个流程有把握,但我们现在处于这种状态,只能接受现实,并且灵活地利用仅有的资源。

网易娱乐:幸亏你的掌控能力很好,而且这样你也很自由。

欧格斯·兰斯莫斯:没错,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拍这部电影,它是完全自由的,没有人在旁边指手画脚。只是另一方面,我们因为囊中羞涩,连拍摄的房子都要找朋友借。

网易娱乐:你是说《狗牙》的成功完全没有在经济上对你有什么帮助?

欧格斯·兰斯莫斯:是啊。因为希腊的经济危机,这个片子拿到的成本比《狗牙》还小,其实《狗牙》的成本已经够小了,《阿尔卑斯》就接近于零。资金有的是来自一些小独立电影公司和合作伙伴,工作人员都是无薪上岗,没有灯光器材,所以我说这次的状况比上次更艰难,我只能因地制宜,比如说把我朋友房子里现成的东西调动起来都当成道具。

网易娱乐:片场会一团糟吗?

欧格斯·兰斯莫斯:哈哈,我们都很小心,因为要是弄坏了什么,赔都赔不起。(那打破玻璃的戏怎么办?)那场戏拍得非常仔细。我们没有砸坏他们家的窗子,而是另外做了一扇假窗换上去,把它打烂了,扫干净玻璃渣子,再把原来的玻璃装上去。

网易娱乐:你说在写剧本时还没有想好找谁演,那你的演员都是怎么找来的?

欧格斯·兰斯莫斯:有的演员我们本来就认识,以前就跟我们合作过。我开始去找些新演员合作,任何适合角色的人都行。后来找了一些非职业演员,有的是我朋友,有的是我在路上碰到的,还有选角导演找来的。

网易娱乐:电影里那四个人很有趣,他们似乎想用这份工作为人们做点好事,可我总觉得他们像一群恐怖分子。你怎么看?

欧格斯·兰斯莫斯:我很希望我的电影能有不同角度解读,我其实没有、也讨厌设定别人跟我说,你的片子应该表达什么、展现什么,我只想在我的经历、教育基础上总结我对这些人和他们所做的事情的想法。这部电影从来没有说,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做的事情是为了钱还是别的目的,我和另一个编剧从来没讨论过这些问题,更不会和演员探讨。有时候有的演员会跟我说,“我没办法理解我的角色”,我不想跟他们解释,这样会对整个拍摄不好吧。如果你是带着一种外界给你的定义去进入角色,那你的表演空间是很有限的,那样对我来说也非常假。

网易娱乐:要是你的演员真的因为搞不懂他角色的动机而迷惑不已,你不会教他做点什么吗?

欧格斯·兰斯莫斯:就让他们迷惑呗!我反而觉得他们越迷惑越容易爆发出力量。如果在不告诉他们需要做什么的前提下让他们自由作为,电影才可能捕捉到更多真实的东西,尤其因为他们里面有专业演员和非专业演员,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动作,然后一些新的火花可能迸发。拍这个片子的时候,我甚至从来不要他们排练,非职业演员就不需要想我想如果让他们反复做一样事、念一样的台词。

从这部电影来说,我们不喜欢抠字眼,不喜欢分析,我们只注重行为的表象,本来我选择演员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盯着人的眼神正好符合我的感觉,所以挑演员的过程挺长的。我找来的非专业演员都正好是和我的角色一致的,他们本身就是我写的人物,当然我也会提供足够多的资料让他们明白自己扮演的是谁,但我不想用训练扭曲他们的本来面目,我会鼓励他们按自己的方法来演,如果感觉不对就再来一遍。

网易娱乐:《阿尔卑斯》的镜头语言和《狗牙》很像,你不怕别人说在重复一种套路吗?

欧格斯·兰斯莫斯:我们想做些不一样的事情,但我其实也不太在意电影人的手法是不是不重复、是不是有某种标签性。我们也不怕自己会重复。因为这就是我们思考和观察事物的方式,我们没必要逆反它。我很喜欢伍迪艾伦,他的片子每一部都很优秀,可是你能分得清他每部电影之间的天渊之别吗?泰伦斯马利克也是如此。如果一个导演想找一个路子拍电影,没问题,有的人就喜欢围绕着一件事从不同的角度来讲,你依然还是会觉得有趣。

《阿尔卑斯》的内容和表现形式是新的,但它的基调确实和《狗牙》一致。起码我对重复这件事不感到恐惧,我觉得我在以前的片子里还有好多没拍好的东西,这些遗憾也许就变成我的下一部片子。

网易娱乐:《阿尔卑斯》有什么让你感到遗憾的?

欧格斯·兰斯莫斯:现在说不好。我想要跟它保持一段时间的距离,起码七个月、甚至更久,完全不去看这部电影,才能抽身出来看清楚有哪些错误。现在我和它的关系还是太密切了,看到的都是它的种种细节,而不是一部完整的电影,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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