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亚轩新专辑封面。
(文/沉默电话)近年来鲜有人再谈萧亚轩唱片的概念突破,只因其早已定性。似乎在舞曲与抒情的平衡中摸准了商业专辑的架构,而后每一年都发行一张相差不大的专辑,那种心情,简直像成绩稳定的学生每一天默默完成的家庭作业。但幸而我们看到,萧亚轩每年在电子舞曲上都有追潮赴浪的提高和俱进升级的造诣,华语乐坛的时尚尖端少不了她。那么唱片整体概念束缚在浇铸固定的框架里不求改变,或许也是在大局迷茫的台湾乐坛中一条必然、安定的求生之道。跳不出效仿欧美电子的局限,又不能做出纯粹完整的舞曲唱片;循着保守地带匍匐前进,尽力交出挽留人心的抒情经典。如此起起伏伏、小心翼翼,一转眼竟已十年有余。
当然事有相对,若说这张新专辑《我爱我》在音乐性上与从前的专辑相比毫无进步,无论在客观讨论上的诚恳性、抑或对音乐艺术创作者的辛勤劳动来说,都是极大的不敬。其实在近年来的自我纵向比较中,《我爱我》甚至可以说是萧亚轩的最佳作品。萧亚轩所创造的舞曲热潮与代表作的影响范围,使得她被授予华语一线女歌手的桂冠连年不落。只是——舞曲在唱片中的份置始终无法饱满,积极却做不到纯粹,甚至不能说是“以舞曲为主”的唱片,这是始终无法回避的遗憾。依靠一两首新鲜的作品打开市场话题,紧随其后,却依然是妥协市场的不变抒情。从前人常说“这就是台湾流行音乐的主流”,这样的说法,恐怕早已站不住脚了。如果没有新鲜音乐元素的刺激,没有大胆唱片模式的尝试,就永远不存在推动进步的动力,也永远无法在舞曲唱片上真正追逐境外唱片。在这样的立场下仍然号称“引领了”什么,恐怕存在缺乏逻辑的难解矛盾。
另一角度,萧亚轩出道初期曾创造大量优秀的R&B作品。如《没有人》、《蔷薇》等等,无一不是澎湃大气的经典之作,在那个欧美舞曲尚未全球侵略的年代,正是这些荡气回肠的抒情蓝调成就了她。而此类成功风格居然随着时间在萧亚轩的唱片中变淡,近年唱片中的慢歌,不但渐渐脱离成熟形态,还往往成了扯住舞曲后腿的软肋。就重回旧东家之后的作品《萧洒小姐》来说,本已由各角度都趋近完美的主打歌《潇洒小姐》占据了前锋先机,却被一首莫可名状的慢歌《玩笑》搅乱全局,这是无数乐迷都支持的普遍观点。且不知为何,抒情作品的和音厚度总是不够,稍有不慎就会曝露一些声质不均、转音生硬的缺点。令人庆幸的是,这张《我爱我》中首波抒情《逞强》没有再造《玩笑》的尴尬。《逞强》来自近年炙手可热的创作人饶善强,他的曲不轻易上口、惯将情绪隐藏在Bridge,往往在最后一段副歌才能爆发,且需到位的情感才可带出。如此特殊的条件下,萧亚轩的独特声线反而正中下怀,情绪自然表达,本因和声削弱而扩大的真音瑕疵,也成了讲述歌曲内涵的另种因素,满溢着真实的触感。没有从前失败作品读课文般空乏无味,饶善强的特色也被提炼突出。相比他为孙燕姿创作的《是时候》、《当冬夜渐暖》,萧亚轩的这首歌曲仍然展示出毫不逊色的表现力。在这个角度上看来,慢歌就算为了市场必须存在,也需要万无一失多方考虑,慎重择取是成败的首要关键。
《我爱我》的成熟部分依然令人满意。如《受够了》、《剪刀嘴》带来不仅限于曲风的新意,也饱含新的雅痞演唱风味,这在当前线上女歌手中绝对仅有,在萧亚轩唱片的“必然模式”中也算得上是值得赞许的进步。《爱不离手》这样的歌曲虽然占据在《Cappuccino》十年不变的形态座位中,却有难能可贵的可听性,超越了连续几张唱片中山寨说唱留给人的浮躁与失落。一首《余温》踩到了萧亚轩最适合的Key,编曲纯净又适度中和Pop Rock,可听性很强。
这就是萧亚轩的唱片,她总是带给我们丰富的视听感受以及各种前望的期待,却仍然总在某个力道上让我们有些遗憾。一些亮点散落在唱片骨架相距很远的地方,过瘾的心情总是不能连贯而持续满足。《爱情的微光》、《回不去了吗》此类作品造成的起伏,或是我们无法被一次彻底满足的关键原因——这些抒情作品并非不佳,只是乐迷早已懂得,心中有数。华语听众早已不能满足已成的模式,那些收效一般的抒情歌曲,终究会成为不敢尝试全覆盖舞曲的炮灰。靠时效性潮流牵扯的形态,总会留给别人不明不白的聆听遗憾。如今停踏在快慢支持者两极分化的矛盾中心,禁锢在一个慨叹唏嘘的音乐怪圈里,绝对不是任何人愿意看到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