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红怒斥唱赈灾歌的人其实是种道德谴责
四川雅安7.0级震灾发生之后,各界救灾活动开展的如火如荼之时,韩红突然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爆粗怒斥——“为什么国家一有灾难有些人总写些歌,找歌手来唱?!谁有心思唱找谁去!我××没心思!就不唱!”韩红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她的尖锐。当然,韩红的这种说法略微片面,甚至偏激,自己做得到位当然很好,但最好不要从道德上去要求他人——艺人写歌唱歌祝福灾区是他们的自由。
韩红的片面之处在于,她强行给“善行”划了一个框,在框内的属于“善”,比如她捐款50万,并组织爱心救援车队奔赴灾区;在她眼里,写首歌自然是不入法眼的,于是遭到她的鄙视。这个框子一旦固定起来,行善就有了一个严苛的标准,在这个标准之外的人都被自动过滤,甚至被斥为“伪善”,“善”就此蕴藏了“恶”的潜质。韩红也许是心直口快,但她的尖锐和犀利,是站在制高点上的道德谴责,而这类谴责,几十年如一日地绑架着我们,让人对“行善”这个举动无端产生了心理负担。
一首好的赈灾歌曲不比抢救生命更次要
韩红还说:“唱歌比救援、比抢救生命还重要吗?”当然了,目前而言,到灾区救人肯定比唱歌重要,但我们不能一窝蜂都跑到前方去,留在后方唱唱歌做个义演也没什么不好。说到底,韩红的斥责其实也算是一种攀比,攀比“行善的方法”而已。
但如果我们认真计较的话,有时候,歌曲的力量也是无穷大的。二战时代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歌手唱了一首《莉莉玛莲》,居然抵得过枪林弹雨,让英德敌对两军能趴在一条战线上听歌,依“呼唤和平”的角度来讲,此歌力量未必小于无数次“有诚意”的谈判。而当代也有很好的赈灾歌曲,比如迈克尔杰克逊谱曲的“We are the world”,为非洲灾民义演的一首歌(还有呼吁世界和平的“Heal the World”),传唱至今,振奋人心,不比去前线抢救生命更次要。所以,我们不能不承认,好的赈灾歌曲是有力量的。
但“逢灾必谱曲”多半产出的只是“文艺八股”
不过,韩红的质疑“为什么国家一有灾难有些人总写些歌”也有其道理,这就牵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每逢灾难来临,就创作新的赈灾歌曲到底有没有必要?
一有灾就写新歌,反复表达雷同的善意,久而久之也便成了命题作文(于是就空洞了就无病呻吟了,更别说有些是为了呼应官方的宣传而创作的),在这一大堆“作文”中间,广被传唱的也不过是《爱的奉献》、《感恩的心》、《明天会更好》之类;可以说,“逢灾必谱曲”简直变成了“文艺八股”。
看看那些“对症下药”的赈灾新歌,灾难过后就与民众“相忘于江湖”了,根本不存在“经典”“传世”一说,浪费资源不说,更加浪费情怀。这些新的赈灾歌曲既无价值,也没有任何激励人心的力量,写来无用,不如不写——当然了,如果你确信能写出传世经典,也是可以写的,保不齐新歌里会有经典,只是,这种几率少之又少。
欧美娱乐圈其实是个很好的镜鉴。再多的灾难都阻止不了他们周而复始演绎经典曲目,既不浪费资源,又易引发民众共鸣。于是,每每有救饥慈善活动,“We are the world”都会成为联唱曲目,而哀悼某位受尊重的名流时,艾尔顿·约翰的《风中之烛》(Candle in the wind)更是百唱不厌。
灾难当前,写歌唱歌还是前方救人都是自由,我们不应批评艺人的个人行为,但如果写出的赈灾歌曲只为应景,甚至烂俗不堪,被骂也是活该。不过,要区分清楚的是——骂的是作品,而非其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