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焰火》柏林折桂 廖凡厚积薄发

廖凡柏林获得影帝。

网易娱乐2月18日报道廖凡凭借《白日焰火》在柏林的绚丽绽放，确实有点出人意料，但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他的魅力是毋庸置疑的，与他合作过话剧《半生缘》的刘若英曾讲过，每一次和他对视都会有心动的感觉，和他一起参加活动时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与5年前的《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相比，《白日焰火》无论是题材还是风格都颇多相似之处，所不同的是前者无冕之王，后者名至实归。

两部电影同样以社会边缘人物为主角，一个是“坏得纯粹、浑得直接”的皮条客，一个是“混沌潦倒、心有不甘”的失意警察。《白日焰火》柏林夺魁也证明了电影艺术性的至关重要。写实的整体风格，深刻的人性揭示，沉重的社会表达，真正折服了西方评委。虽然讲述了中国的故事，但人性的挣扎与救赎确是全人类共通的。与《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一样，《白日焰火》也是一部廖凡的专属电影，通过他的唯一视角，去触摸着主人公对爱情的态度和思考。5年的时间不算长，从这两部标致性的作品中，还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廖凡的沉淀。《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开篇，有一大段廖凡敲诈嫖客时所说的“我是个达尔文主义者”独白，堪称华丽之极。能感受到廖凡对这一段的精心揣摩和设计，抑扬顿挫起承转合，即俏皮不羁又丝丝入扣，将一个敲诈得手的成功者诠释得神采飞扬酣畅淋漓。

光影流转，《白日焰火》中他几乎很少说话，更别说这么大段的滔滔不绝。有媒体问过他这个人物是如何来表演的？他的回答很实在，零下三十多度，再多的设想都被冻没了，就是一种本能表演。话虽如此，但作为一个职业演员，从他上第一堂专业课的那时起，表演已经成为了他血液里的东西。新作呈现的是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大叔，凌乱的头发和胡茬，与片中众多的非职业演员相比，除了眼神中偶尔迸发出的专注，几乎别无二致。《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中的廖凡强悍、凌厉、诡异多变，呈现出旺盛的创造力和塑造感；《白日焰火》中的廖凡迟钝、木然、麻木的表情，凄凉中透出隐隐的不甘。《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像是他的独角戏，极致另类。《白日焰火》虽然他的镜头占到90%，但与整个画面高度地融合在了一起，在碎尸案、漂亮女人和东北冬夜中无法抽离。

虽然廖凡不愿意承认他的文艺标签，但他身上的文艺是骨子里的，也是极具品质感的。老朋友孟京辉评价：“他的身上有一种很消瘦的诗意，羞涩的东西和爆发的东西是合二为一的，他的激情在得到控制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美感，萦绕在剧场上空，让你处处都感到他的热力，但又不失冷静。”也许这是久在话剧现场才能给出的评价，《白日焰火》他的这种文艺感是完全隐去的，但并不是说它已经完全消失。破了碎尸案同时也失掉了自己的女人，貌似赢回尊严的庆功会上，面对重新被接纳他没忘了说“都是刘队领导有方”，然后讪讪地笑，虽然惊鸿一瞥，但那种不经意的真实直指人心。他最长的一个镜头，是一个人在旧舞厅里忘情地跳舞，虽然没有说一句台词，但每个观众都感受到了他翻滚的内心。怎么能说这不是文艺，怎么能说这不是最出色的文艺表达。

5年一个年轮，廖凡的履历上多了《非诚勿扰2》、《让子弹飞》、《十二生肖》等等声名显赫的作品。但依旧能感受到他演技和处世态度一直在做减法，人生与作品一起沉淀之后，散发出一种洗练简约别样气质。凭借这些票房大热的作品，他完全可以走另外一条路线。磁性的中音大概歌声也不会差，弄张唱片不难。合作过那么多女演员，弄点偷拍绯闻提一提关注度更加易如反掌。然而这些仿佛都与他绝缘，大小杂志、红毯几乎找不到他的影子，对自己的私人生活更加讳莫如深，完全沉醉在一种超然世外的物我两忘。本该趁势而起，他却大红大隐执着于另一种飞翔。近两年几乎没拍过什么像样的大戏，问起来他不无灰心地表示，在弄一个舞台剧，最后黄了没弄成。混迹娱乐圈，当人们都在忙于迎来送往经营小圈子的时候，他却骑着自己的心爱古董vispa，穿行于北京的大街小巷，偶然驻足拍一拍枝头的柿子和乌鸦，然后又没了踪影。在这个圈子里，廖凡是一个谜样的人物。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他选择了一种隐形的存在。自由自在的行走，不刻意不放弃。

人生的态度也表现在他的演技上，5年前他像一个剑法繁复暴烈乖张的剑客，一招一式都风声作响；5年后他则随心所欲地打起了太极，追求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和点到为止。作为一个表演者，他愈发享受表演的过程，淡化了结果。《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和《白日焰火》就像两幅画，前者浓郁丰富色彩斑斓，后者简约明了蕴含力量。《绿帽子》、《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白日焰火》，三种色彩5年一小结，从寂寂无闻到姜文、成龙的镜头前展示自我，卯足力气的释放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控制与含蓄。从演啥像啥到演啥都是廖凡，流水冲淡了岁月痕迹，凸显出来的是一种坚持后的纯粹自然。

在大制作大明星主打票房的电影环境下，廖凡的获奖无疑给出了一种全新的选项。与西方的电影制作相比，炫目的高科技与宏大的电影场面我们尚有距离。然而，中国电影人从来不乏思考与高水准的艺术表达，《白日焰火》是廖凡同样也是中国电影的一个小结，下一个5年我们该何去何从，等待着更多与廖凡同样不妥协的中国电影人，给出富于建设性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