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晓辉）2015年1月16日星期五22：00，《我是歌手》如期播出，陈洁仪返场的一曲《Nothing Compares To You》再次以情动人，赢得满堂彩。然而5个小时前，一位并不在《歌手》舞台上的歌手姚贝娜因癌症复发，永远告别了我们。留下一双透亮的眼角膜，替她继续看着这个世界。
甄嬛说，人去方知情深。说这话时，姚贝娜在剧中插曲《菩萨蛮》的余音刚落，孙俪演技爆发痛哭的画面还近在眼前。对于姚贝娜的歌迷而言，电视上反复重播的《甄嬛传》还在，但姚贝娜已去。戏中甄嬛的一哭，竟不知不觉带上了姚贝娜式的悲凉：
“英年早逝”“天妒红颜”。
说白了，这是一种极深刻的遗憾。
这种遗憾，像极了大众抱憾陈洁仪在《歌手》上的被迫离场，但峰回路转，在以收视率为王的电视节目中，陈洁仪又回来了。但在人生的舞台上，离开了就是离开了，从没有返场之说。只是哪怕陈洁仪真的彻底归隐，听众仍可以找一张她过去的精彩CD，重温她的华茂。而姚贝娜还尚未有一张真正代表现在自己歌唱情感和实力的唱片，就撒手人寰。这是她的遗憾，也是我们的遗憾。
现在，当我试着去回顾姚贝娜的短暂歌唱生涯，试着从她人生走向去揣测她的心态时，我才突然发觉，她一定是个唱歌的勇士。
从歌手到选手再到歌手。一个生在体制内声乐家庭的姑娘，一定是冲破了很多阻碍才能说服家人、说服自己去做一个流行歌手。一个自恃是歌手的人，一定也打破了心里的很多障碍，才能说服自己去参加一个选秀节目，从歌手变成选手。更不用说期间她经历了癌症的多次洗礼，在歌手道路的放弃和继续间，她一定做了许破立才毅然选择了后者。
她有天赋，因为她是少有的可以为每首不同的歌，去订做不同声音的“多面手”。若不说，很少人会仅凭声音去断定《随他吧》与《甄嬛传》插曲是出自同一人。她就像是音乐界的配音演员，为了不同的歌曲能够随意改变唱腔，塑造出不同的角色，让自己既是古典温婉的“安陵容”，又是《好声音》舞台上《也许明天》的流行咖，也是春晚舞台上歌颂《天佑中华》的正“新民歌歌者”。
但什么是姚贝娜最自我的声音底色？我们却一直在期待她更清晰的回答。
2012年姚贝娜发行的同名专辑，是她自我、完整音乐作品的第一次爆发，但受困于名气的缺乏，也没有强大的制作资源，即便唱功不俗，却也不免沦为一部个人音乐日记的集纳。但即便如此，《我要的很简单》等歌曲，还是唱出了她心底对于热爱唱歌的呐喊：“我要的其实很简单……每当我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幸福随着空气在摇动，灯光一直洒在我脸上。”现在看来尤为让人动容。就像她定格的最后一条微博：“躺了将近一个月了，现在憋得我真想唱歌啊”。
唱歌的冲动，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但当人们期待成熟歌手姚贝娜，在歌唱创作都趋完美、有更多优质资源，能交出一张什么样的音乐作品时，她却再也不能给出答案。姚贝娜三个字，永远内化在她的不同电影插曲、片头片尾曲的角色之中。我想，这是她的遗憾，也是我们的遗憾。
姚贝娜离世后的几个小时，《我是歌手》第三季第三期仍然在播。仅仅几个小时，很多人的关注点已经从姚贝娜转向了最新的赛事之上。想想也觉得有意思，一个在他国早已有口皆碑、被称为“国宝级”的歌手，居然需要用一个电视节目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获得认知。一把极为优秀的好声音，居然也要再通过电视选秀节目回炉才能真正大红大紫。一个国家音乐行业的中流砥柱，居然是几个电视选秀节目在担当。这个国家的音乐是不是病了？已致给了一大堆遗憾给陈洁仪、姚贝娜，逼得一众音乐人士只围着选秀节目团团转。而市面上最流行的居然是莫名其妙的《小苹果》和《滑板鞋》？也难怪王蓉为何不做可人的创作才女，反而最后成了一只《鸡》。
因而抱憾陈洁仪，感伤姚贝娜不觉成了一个时代议题。在这个既是神曲满天飞，又是电视选秀节目半边天的中国乐坛，真正用心唱歌的人却得不到应有的真正的回应，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体制性的问题。
姚贝娜已逝，“今天，所有人都是贝壳。”可今天过了呢？谁该为姚贝娜歌唱的一片痴心买单？
关了电视，突然想起黄伟文的一句歌词。陈洁仪也好，姚贝娜也罢，“谁又妄想一曲一世，让人忠心到底？”
罢了，天堂好眠。姚贝娜，来世别再当歌手。
写于2015年1月17日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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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易_NE0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