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虾》：呼唤觉知的荒诞戏剧

网易娱乐5月16日报道（钰清/文）希腊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的《龙虾》因为荒诞疯狂的剧情在被宣布入围时便已引发了众人期待: 单身男女必须被软禁在酒店，并在45天之内找到伴侣坠入爱河，不然会被变成自选的动物。主人公大卫为了避免变成龙虾，和一个并不真正相爱的女子结成伴侣，最终却忍无可忍独自逃往森林……这位风格前卫的导演在前作《狗牙》中，通过塑造一个与世隔绝的家庭，拍出了一部讽刺集权的政治寓言，不仅得到当年戛纳“一种关注”单元的大奖，也得到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而这种讽刺的反乌托邦构建再一次被沿用在了《龙虾》之中，遗憾的是，随着剧情的推进，这种构建与讽刺效果却愈渐减弱，直至结局终究疲软，导演的建构并未赢得持久的成功。

影片存在三个空间，软禁单身者的酒店，单身逃亡者的森林，伴侣们的城市，男主角在不同空间里收获不同程度的觉知体验。酒店的桥段最为精彩，文本颇多黑色幽默惹人捧腹，演员们表演到位，讽刺效果在此被发挥到了极致，甚至让人在观影过程中渴望能够读到剧本文本。这里的人们丧失了生而为人的觉知，用名字、年龄、性别、性取向、生理特征等冷冰冰的条目区分定义个体，每个人按照“规定”在固定期限里寻爱，例行公事一般地解决生理需求，男人与女人在一起，只是因为“应该在一起”，只有在临死时人们才发出痛苦的哀嚎。大家照样唱歌、跳舞，但是却如机械般麻木制式，“感觉”与“天性”在这里成为了奢侈而稀有的存在，甚至属于违禁品。但讽刺的却是，在这个禁止觉知的地方人们却必须寻找到爱侣。于是流鼻血的女人选择流鼻血的男人，冷漠麻木的男人选择冷漠无情的女人，一切只是条规式的条件对等，却完全无视爱的本质——所以还是有人宁愿变成动物，但酒店管理者说了，“建议不要变成狗，这世界狗已经够多了”。

森林中的逃亡者们是单身却挣扎着保留个体觉知的人，他们听音乐并随着节奏摆动身体，大卫就在这里找到了未来的爱。有了伴侣，就可以自在行走在城市空间，与最初的酒店相比，这里是一个更加接近现实的世界，只是现实之下依旧存在无处不在的“规则”。人们做出遵守了规则的样子，双双相伴，哪怕没有伴侣也必须有一个人假装伴侣，以逃避警察的质询——现实之下怪诞尚存。从酒店到森林再到城市，导演的讽刺在此已很是虚弱，最初构建的怪诞世界在平静的推进中也一点点濒临崩塌。男女主角本来在难以觅爱的麻木空间中艰难地成为了最正常状态的情侣，却又因为女主角的失明而不得不再次迷失于“觉知”的平衡。导演的思考与讥讽在最开始时绚烂绽放，却遗憾地一步步走向了无力与散乱，最终当大卫准备自戳双眼时，虽是意欲颇深，却已让人遗憾影片后劲不足，花开过早。

对于小众的希腊导演作品来说，有柯林·法瑞尔、约翰·C·赖利、蕾切尔·薇兹、本·卫肖、蕾雅·赛杜等一众大牌影星参演，《龙虾》的演员阵容堪称豪华。各位影星的表现与导演发挥相比倒是更显得可圈可点，无可指摘。笔者始终最中意第一部分酒店桥段，演员们一丝不苟的表演为这一部分加分不少。这样一部讽刺现代社会中人类“觉知”甚至“人性”的丧失，又把“单身”题材大书特书，还有众多国际影星参演的电影，再是文艺小众片，也实在让人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在国内放映，看看这面“镜子”中可以照出现实一番怎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