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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娱乐3月22日报道 （文/派翠克 图/盛春 编辑/Kim）2017年底“网红”papi酱带着另一位”网红“姜思达回到了自己的母校中央戏剧学院。在中戏的黑匣子剧场里，两人坐下来，谈论彼此对人生的困扰。聊的第一个话题，便是对“网红”这个字眼的抗拒与和解，papi酱说，她有过抵触这个称呼的时候，现在介绍起自己，更愿意说我就是拍短视频的。
两人所在的地方已经改名为“勿忘剧场”，入口的金色铭牌上刻着papi酱的名字：姜逸磊。这是去年4月她把2016年广告拍卖全部收入共计2066万元捐给自己母校后留下的印记。
勿忘什么？自然是自己的初心。就像她自己，从一个小透明变成“在网上很红的人”，papi酱始终在适应自己“慌”的心态，直到2016年底，她意识到自己需要去接受，于是一年之后，我们看到了她各种动作——出演《妖铃铃》；接拍广告；上节目；登时尚杂志。连营销类的公众号都在佩服papi酱和她的团队，因为在过去一年里，他们整整接了155个品牌广告。
怎么从无时无刻想要保护自己的低调网红，变成现在签了近40个短视频账号的团队领导，与自己和解，可能是一种答案。
中戏研究生与网红身份的和解
papi酱曾经很讨厌被叫做“网红”，她一条2015年的微博这样写到：“好讨厌别人叫我’网红’啊，我又没开淘宝店！！！”用了三个感叹号，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咆哮体”。如果从2008年，以papi这个id在豆瓣上出现计算，到现在她的“网红”之路已经有10年。
这其实是件很别扭的事情，在她抗拒这个称呼的同时，我们几乎在用这个字眼定义她的每个行为。但仔细梳理这10年的过程，大概则是这位“网瘾女青年”的一个偶然。
比如2011年8月1日，一篇《八八豆瓣红人里真正的貌美姑娘》帖子中就出现了papi。再比如，她在2011年9月27日创建了豆瓣三无创业青年小组。时至今日，她还是这个328名成员小组的组长。小组介绍上写着她第一次创业的项目：一个名为吃货说的网站。
在这之后，她在天涯论坛上更新过自拍记录自己的穿搭。在著名的“天涯真我”晒照版里，我们看到了她标志性的短语：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papi酱专用甩照片贴。这条帖子下面，还有网友留言，夸她有一丝堀北真希的感觉。
姜思达问她，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是你真的这么想吗？
镜头随即切到papi酱表情特别严肃的脸上，她挥了挥手说：“搞笑的。”
她和现在papitube的COO霍泥芳在2015年又一起拍摄了一条吐槽《小时代4》的短视频；微博上又玩起了当时最火的搞笑短视频应用小咖秀，在上面模仿金星、对口型演唱了《难忘今宵》《走进新时代》。再之后，出现了《男性生存法则第一弹》《台湾腔x东北话》《上海话x英语》等等视频，上了微博热搜，papi酱红了。
在回答为什么做短视频的时候，papi酱说，就是一个想去玩就去玩的事情：“在学校时候，我那时候刚刚拍完我研究生毕业作业，所以我有一个空档期，就拍着玩吧，我很喜欢上网，但是当时对于互联网，什么叫风口、什么时机，没有任何的概念，我拍短视频跟你们发朋友圈是一样的，它不是一个处心积虑的一个产物。”
那在做短视频的时候，会想过要红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发朋友圈或者发微博有一天能红？”papi酱反问。“它不是一个你精心去策划，我要怎么怎么去弄，没有，如果你一开始做的时候就去想这些东西的话，那你做这个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回忆起一件事：在刚刚“红”了的时候，一个曾经的同学在十几年后和她加上了微信，说了一句：“一个堂堂中戏导演系的研究生，出来之后竟然做了个网红。”
“这句话挺怪的，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也许就是随便说一句话，他也没多想。但我觉得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句话都不是那么的礼貌。”papi酱这样说自己看到同学发来的这句话时自己心里的感受。在“红”了之后，papi酱也有不知该如何与自己相处的时候。她不喜欢“第一网红”这个称呼，因为“怪了吧唧，感觉像在很嘲讽”。听到别人这么称呼自己，她会觉得“哎呀，好羞臊。”
她也会对网上的谣言生气。“气死了，气炸了，明明没有的事怎么生说出来一件。”在吐出“气死了”三个字时，papi酱的牙咬得特别紧。包括传言家里有背景，papi酱觉得“把我的努力都给抹杀了，并且你是生造出来一些东西，试图盖去我的努力。”
她也想过退回到没人认识的状态。她和自己的老公坐在自己第一个拍过短视频的房子里面，想到之前的生活“是多么的无所事事，又多么的愉快。有一种很虚幻的感觉。那些生活现在很向往，但真的让你无所事事，你可能接受不了。但现在真的很累，又希望像当时那样轻轻松松的。”
很累是因为papi酱现在变成了一个团队的领导，告别单打独斗的状态。和一般意义在网络上走红的人相比，papi酱的路可以说是与众不同。
从短视频到电影 有点诚惶诚恐
在早已被预言“每个人都能出名15分钟”的时代里，如何延长一个网络成名者的生命周期和影响力，是每个从互联网尝到甜头的人都在思考的问题。papi酱的选择是不做网红。她不是第一个从网络转到影视圈的人，但她引起的关注最多——粉丝和路人都想知道，在陈可辛与吴君如手里，papi酱会变成什么样的演员。
在papi酱刚刚走红的两三个月里，陈可辛就邀请过她参演电影。“我觉得她就像一个现代的女版的伍迪·艾伦，我就非常想跟她合作，做一些电影的东西。不叫来串戏，直接跟她合作做一个电影，或者做一部网剧。”
但是那个时候找到她，papi酱却告诉陈可辛，自己没准备好要演戏，因为她才刚刚开始做视频。连自己的情况都还没搞明白，怎么能准备好拍一个大导演的电影呢？
papi酱自己的解释是自己做事是一心一意的人：“我是觉得要干一件事儿就把一件事儿干好。如果这一阵在忙这个电影方面的宣传，那我就好好地投入去忙这些。但是我如果一边忙这个，一边去弄短视频的话，那势必我短视频的质量肯定会下降。那我做短视频的话，我就好好做。所以短视频的量最近会放缓一些。”
在很多人看来，陈可辛请papi酱来到《妖铃铃》的剧组，看中的是她在短视频里塑造角色的能力。papi酱自己却说，过往拍短视频的经验几乎用不到电影之中：“它不是一个很轻易的，你能把你过往在短视频上面的经验直接套用在这的，没有办法做到这个。而且它的形式完全不一样。我的短视频基本上每一期都是五分钟之内，但是电影的长度就一下子是数倍的增长。完全没有办法结合在一起。”
好在因为是自己写剧本、做剪辑，表演上的东西是共通的。papi酱说：“我们对于节奏、一些表演、一些台词的处理，这些东西在表演上面都是共通的。所以可以把这方面的东西借用过来，再加上以前在学校学习过的一些，再加上现场对于其他演员的观察和学习。”
但这些和她在中戏的经验其实也都截然相反。2015年，作为研究生的她在北京市的中小学里上过戏剧和表演课。她导演的戏剧《毒》曾在北大附中戏剧节演出。和她在短视频与电影里不同。papi酱自己把《毒》定义为“一个沉重的、悲伤的话题，但你我终将遇到”。介绍这出戏时，她表示这是一出很“闷”的戏，没有花哨的舞台布景，没有逗趣的台词行动，没有任何 “吸人眼球”的因素。
在陈可辛看来，这是papi酱与众不同的地方，她所承载的是一个都市女性对当下世界的观点：“那么跟时下的一些男女的关系，包括一个女生活在现在这个世界，她会面对的所有东西，包括现在美国发生的性侵或者性骚扰，我觉得给papi来讲就非常对的这个东西。”
papi酱对于陈可辛导演的评价似乎有些诚惶诚恐到不愿意回应。在采访前，她的工作人员专门删掉了这个问题——她不想去回答关于评价的问题。她把外界对于她自我保护太严重称之为“怂”，不接受媒体采访也是来自内心的慌乱。
“我不知道人们要问什么，我怎么去回答，或者更小一点，我在台上应该怎么站，头发应该怎么弄，一个小点一个小点积累起来，你从来没经历过的事情，一下子压到你身上，你一开始应激的反应就是往后躲。”
甚至在为电影宣传的时候，papi酱也想过推掉所有的采访。
papitube：papi酱的改变与抉择
但在2018年，事情又不同了。如果说papi酱是种偶然，那papitube则是种必然。
这种必然在于，当papi酱得到关注、获得融资、拍卖贴片广告之后，短视频成为了资本瞄准的下一个风口。
在数据说明一切的时代里，papi酱总的视频播放次数甚至可以超过一部电影在各大视频网站的播放量。在拍卖贴片广告之前，papi酱视频每集平均播放量为753万，点击最高的一集全网播放量达到了2093万次。
这种巨大的关注度也给papi酱自己带来不小的压力。最直接的，便是短视频怎么能拍的更好。在接受网易娱乐采访时，papi酱已经两周没有更新了，原因就是没有做出满意的作品：“我们废掉了三个视频，已经剪完了，不放，就觉得做得一般，没有那么好，我觉得那三个视频至少可以打到70分，但是剪完觉得它没有到极致，那我们就不放，所以我们会在作品上面给自己设一个很高的标尺。”
一周五个工作日，papi酱基本上四个半都在公司里面开会，每天都开到晚上十点，就是在聊选题聊剧本。在她看来，做得好的前提是不断的去做，不断地去拍。一个选题制作周期可以用半个月的时间，最后呈献给观众的，其实也就几分钟。
近段时间关注度最高的嘻哈那一期，papi酱拍了五六个小时。“我现场有两个同事，一个是跟我一起现场改歌词，一个是帮我拍。我们现场编歌词都编了很长时间，一边编，一边几个人就在那看能不能行，歌词这个flow好不好等等。而且每一首歌我们都录了很多很多遍。那一天最后一首歌录完，就是荣耀rap，最后录完，嗓子已经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了。”
显而易见，papi酱很早地预见到自己未来会碰到的难题。在2016年，她就有了papitube的计划。到2017年，她便签了30个左右的短视频创作者。papitube的营运逻辑比较成熟，基本上靠papi酱自身以一带多，随后流量高的账号也会帮助其他账号转发扩散，互带流量。
在这个公司里，papi酱的角色不是运营者，而更像一个监制的角色，帮助创作者。她对自己亲自孵化出来的这些短视频账号如数家珍。比如生活方式类的账号bigger研究所，“他属于长得不是很帅，但有一种北京小伙的痞帅，包括我和我那帮30多岁老女人，都说我好喜欢你们所长呀！”
papitube的COO霍泥芳也提到平台对另一个账号Kat and Sid的改造：“他们的视频一开始是十几分钟的，后来改成十分钟以内；原来发在B站上，后来是我们帮忙开微信，帮他运营。包括做广告，他们最初觉得接广告是对粉丝不忠诚，后来跟他们解释，其实粉丝都已经接受广告这件事了，才开始逐渐商业化。”
商业化这件事也是这一年来papi酱和她的团队为人瞩目的一件事。春节前，papitube发布了一条短视频，亲自“盖章”了155个品牌广告。
papi酱说自己是一个容易受外界影响的人：“我主动去避开这些，我不像很多人那么的坚强勇敢。我有时候可能得给自己造一个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我从小就特别喜欢，但我就是做不到，一直做不到。这句话天天挂在嘴边，就是做不到。”
所以她也希望让外界看到自己的变化。她接了腕表的广告，被批评和产品气质不符，但随后的跑鞋广告《致未来的我》展现了她反差极大的性格背面，她又站在《吐槽大会》上吐槽自己被罗振宇的逻辑思维撤资一事，看上去，她拥抱了自己平时不太愿意展露给外在的一面。
“我还是会受影响，多多少少的。”papi酱说。即便成为不了自己想成为的人，papi酱坦然：“那也没办法，就努力吧。经历一些可能才会成长一些。虽然我现在已经30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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