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3》：只有特效团队才知道的幕后细节

网易娱乐5月16日报道 再一次为漫威电影宇宙（MCU）的票房号召力折服了。截至5月16日，《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内地票房已突破15亿元，助攻《复联3》登顶全球最快突破10亿美元大关的影片。

来自好莱坞顶级视效大厂数字王国（Digital Domain）的340位艺术家为影片制作了“头号反派”灭霸的绝大多数镜头，专注于那些借助情感表现推动叙事发展的场景。更精确地说，“绝大多数”相当于除了泰坦（Titan）星球之外涉及灭霸的全部场景，共513个镜头，总荧幕时长超过40分钟。包括但不限于方舟大屠杀，虚无知地（Knowhere）设陷战，沃弥尔（Vormir）星球原石掠夺，以及瓦坎达最终战等等。

作为漫威电影宇宙十周年的历史性集结，当《复联3》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一轮又一轮热议时，数字王国视觉特效总监Kelly Port、动画制作总监Phil Cramer、视觉特效制片人Eric Scott展开对谈，用14个问题回答了只有参与其中的视效团队才知道的影片幕后制作细节，包括你想知道的——和罗素兄弟工作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开发灭霸人物形象的具体工作流程，以及如何拥有那个刷足了存在感的下巴。

1：参与《复联3》视效制作的契机是什么？

Kelly Port / 我们收到了一份来自漫威的测试邀请：如何基于演员乔什·布洛林（Josh Brolin）的表演打造这位“坏出精彩”的反派角色——灭霸。结局各位都知道了，我们最终被委托制作关于灭霸的绝大多数镜头。更精确地说，“绝大多数”相当于除了泰坦星球外涉及灭霸的全部场景，共513个镜头，总荧幕时长超过40分钟。发生在虚无知地的片段是我们负责制作的首批场景之一。

2：重回MCU的感觉如何？

Kelly Port /《复联3》是继《复联1》之后，数字王国再次参与这个系列的视效制作。在此之前，我们曾为多部MCU作品提供不同层面的视效技术，包括《钢铁侠3》、《蜘蛛侠：英雄归来》、《雷神3：诸神黄昏》，以及年初上映的《黑豹》。和众多漫威迷一样，我本人是绝对忠实的MCU粉丝，当然也非常敬佩凯文·费奇（Kevin Feige）所创造的如此精彩且庞大的叙事宇宙。成为MCU的一分子，特别是为《复联3》贡献自己的力量实在是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经历。早在测试阶段，整个团队便迫不及待地想将研究已久的新技术付诸应用。

和导演罗素兄弟共事的日子成为我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他们聚焦于角色刻画，擅长在角色的主导下构建故事大纲。当数字王国被委以呈现灭霸最微妙、最具戏剧性场面的重任时，我们有预感——那些梦寐以求的视觉效果即将得以实现——并且有足够的自信保证团队创作的人物形象能够与其他角色完美契合。

3：数字王国在影片中负责的特效镜头有哪些？

Kelly Port / 包括但不仅限于下列涉及灭霸的场景：方舟大屠杀、虚无知地设陷战、冥想室、刑讯室、沃弥尔星球原石搜寻、两段幼年卡魔拉闪回片段、驿站场景，以及结尾众英雄在瓦坎达与灭霸的最终战役等等。

4：灭霸的创作过程中，最大的挑战是？

Kelly Port / 灭霸的人物形象之所以“最难搞”，主要出于以下两个原因：第一，作为全片极为关键的角色之一，灭霸无疑推动着许多激（官）动（方）人（虐）心（粉）的剧情发展，演员布洛林表演时的细微之处因此需要更为细节化的处理；其次，和灭霸对戏的大多为真人演员，只有形象保证足够的写实度，才能让他与一切现实世界的交集看起来毫不突兀。

5：视效制作时，是否收到过相关的具体参考素材？

Kelly Port / 我们在场景拍摄和拍摄灭霸时都使用了复杂的动作捕捉技术。片中饰演灭霸党羽之一的泰瑞·诺塔里（Terry Notary）协助布洛林完成了肢体语言和动作的表达。当动作捕捉数据交到Phil Cramer（数字王国动画制作总监）和他的团队手中时，我们将根据灭霸所需的“大块头”设定进行适当调整。而关于面部动画，我们始终遵循这个贯穿制作过程的首要准则：在技术条件许可的前提下，尽可能真实还原布洛林的表演。

6：是否可以介绍片中动画制作的情况？

Phil Cramer / 从常规的视觉特效层面来看，处于制作过程中的动画与完成渲染的“成品”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视觉跳跃。这种“差异”往往会影响最终的视觉效果，导致意想不到的结果。而这也可能会让电影人难以做出最佳的创意决策，甚至失去肯定制作成果的自信心。事实上，动画制作核准大大激发了电影人的信心，他们必须相信那些基于剧本的表演仍可顺利进行。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数字王国打造了全新的工作流程AnimViz：通过GPU加速渲染的方式完成需要提交的作品，同时与所有下游部门的临时版本形成对比。这极大地改善了作品的整体视觉效果呈现，实现了不同版本之间的无缝衔接；同时也使电影制作人员对影片效果重拾信心，因为他们总算可以提早看到无限接近于完成品的效果。在《复联3》中，这个工作流程大获成功。

7：您是如何与视效制片人开展工作的？

Eric Scott / 我们制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工作流程来提升动画制作的交付效率。Kelly、Phil和我们的数字特效总监Scott Edelstein商议决定以镜头组为单位开展工作，以确保大部分场景的拍摄能够同步且不间断地进行。与此同时，我们提供给导演和漫威的动画示例与电影镜头组保持一致而非独立镜头。如果我们更新了一个镜头，示例中的镜头将会同步更新。所有人对宏观上动画在剪辑和衔接连贯的效果有了更好的认识。事实证明，这一流程除了在时间安排上会有点困难，对创意效果非常有益。制作团队很好地适应了这一新流程，并学会了以全新的方式安排镜头拍摄。

8：关于细节层面，如果处理人物不同状态下的皮肤和质感差异？

Kelly Port / 数字王国两位技艺高超的艺术家Jeremy Buttell和Chris Nichols承包了灭霸外貌的初步制作。前者负责初始测试工作，另一位则在测试基础上完成后续工作。他们创造了惟妙惟肖、细致入微的皮肤质感和新奇的色彩差异，有效实现了所有模型之间的平衡。随后，我们会对这些资产进行检测，并转交给灯光团队。

9：不同状态下的皮肤状态及质感差异对灯光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Kelly Port / 经过灯光方案的测试后，我们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和单色光相比，使用略微复杂的多色照明技术反而强化了灭霸尝试传达的视觉观点。暖色或高光弥补了灭霸本身肤色的欠缺。由于我们负责的画面多为阴暗且忧郁的色调，因此这种方法非常奏效。而在灯光方案选择范围较小的白日瓦坎达场景，我们发现灭霸穿过树木丛产生的斑驳光线意外让他与整体画面和谐相处，甚至还让这个角色多了些更深刻的层次。

10：可以聊聊灭霸那个存在感满满的下巴吗？

Kelly Port / 关于灭霸的下巴，我们和其他视效制作团队交换了多种处理意见。在详细观察演员布洛林的嘴部动作之后，最终通过皱褶形状的下巴以更好地还原他的面部表情。灭霸的外观开发不仅仅涉及肤色和质感，还包括毛孔，甚至汗毛等等细节。而当我们讨论“灭霸是否该拥有一个光洁的下巴”时，我们决定还是为他刮个胡子吧…

11：数字王国负责制作的片段同样涉及到很多特殊效果？

Kelly Port / 这就必须要给我们的特殊效果团队十分满分的十分了。包括Victor Grant和Brett Ellis在内的整个团队对于我们所负责的画面达到完美效果起到了巨大作用。从灭霸臂铠的“电离子”特效，到沃弥尔星球的异国氛围，“无可挑剔”四个字是最贴切的形容。他们主导了爆炸、水灾、烟雾、武器发射以及幼年卡魔拉闪回场景中的碎片镜头。

12：最复杂的镜头是什么？

Kelly Port / 最复杂的场景发生在沃弥尔星球。欲望驱使下，灭霸将养女卡魔拉当作“爱”的祭品，以换取灵魂原石。这位“头号反派”第一次出现征服、嚣张、愤怒之外的复杂情绪——悲伤、不舍，甚至包含些许挣扎。这段专注灭霸情绪波动的连续镜头大多采用近景拍摄，围绕布洛林的表演，我们借助视效技术尽可能真实地还原了他的情绪表现，这一点对于推动影片叙事发展至关重要。我们的任务还包括整体环境协调，以此强化故事情节中的戏剧特征。整体环境需要将实拍镜头和数字元素无缝衔接，比如在巴西和冰岛取景的空中镜头和实际布景，一切都应和数字制作催生的暴雨天气以及周边的山地环境相结合。

13：最喜欢的镜头是什么？

Kelly Port /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我喜欢的镜头非常多。在我看来，每个镜头都有与众不同之处，具体取决于是从成功突破技术难关的成就感亦或影片本身的故事性来看。如果是后者，那么最喜欢的镜头来自灭霸发动响指技能后出现的一个细小但非常重要的画面——我们把它叫做“形而上学的停顿”。

事实上，我们用了很久才挖掘出这个创造了梦一样抽象场景的创意点。如果仔细感受，这个停顿绝对算得上漫威电影宇宙的神来之笔。时间暂时停止得以让灭霸（和观众）抽出时间反思自己（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瞬间的停顿却仿佛集聚了所有“憋大招”的可能性，后续的响指特效和意想不到的结局也因此更为震撼。布洛林在此处的表演淋漓尽致，我们也必须确保微小的表情同样在灭霸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再现。

14：对于《复联3》，最难忘的回忆是什么？

Kelly Port / 我想分享影片视效制作过程中让我印象深刻的两段经历。

第一段发生在完成灭霸的角色测试后。那是布洛林戏份正式开拍的第一天，视效总监Dan DeLeeuw、漫威高管，还有罗素兄弟的工作人员们聚集在工作室向他展示首次测试的结果。每个人都异常兴奋，因为我们完成了测试，总算到了可以暂时松口气的时刻。在此之前，为了达成最佳效果，我们不断向自己施压。作为影片的关键角色，灭霸主导了故事的发展节奏，而当我们负责的部分总荧幕时长超过40分钟时，我有种难以言语的自豪感。

另外一段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首批观影观众的反应令我激动不已，我们做这些工作并不仅仅出于对视效工作的热爱，更出于它为观者带有的愉悦享受。对每一位幕后从业者来说，观众的接受就是最大的回报，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