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我离江郎才尽还很遥远

孟京辉今年没闲着。6月，他时隔20年重新复排的反情节话剧《我爱XXX》上演。7月底，他导演的话剧《活着》又将展开第二轮巡演。这么多年来，孟京辉一直都以一种年轻人的先锋劲头活跃在戏剧舞台。他幽默的认为自己还是戏剧界的一名小学生，需要和中国当代戏剧一起学习，而他多年来累积的美学能量累积得充分到用不干净 ，“我的主意太多了，我要做的事儿成堆成堆的就等着我呢，所以有人说什么江郎才尽，这哪儿挨哪儿，我现在还小学生呢。”

孟京辉在北京东直门拥有自己的蜂巢剧院，这里常年上演孟京辉的各种剧目，票房不错，他也已经具备拉来投资和商业赞助的能力。孟京辉自己似乎也对此志得意满：“有人问我成功了吗？我当然成功了。戏剧给我带来了面包、友谊和爱情，我觉得很好。”

谈话剧：《活着》不完全是现实主义题材

大家都说《活着》是一个特别现实的作品，其实我不是特别同意，我觉得它并不完全是一个现实的东西，它实际上是一个心灵的东西。

我们这些主创在一起做的时候，发现我们共同经历了这样一个波浪，到最后就漂到我们该漂到的地方，所以我们一开始就说，这个《活着》是一个河流，我们每个人要跳进去，然后随着它漂，漂到哪儿，我说我肯定不知道，你们看着跟着我漂一漂，试试，最后就漂成现在这样。

孟京辉话剧《活着》明年年初将远赴德国演出

网易娱乐：您是一个一直就被冠以先锋这个标签的导演，这次怎么想到拍《活着》这么传统，这么现实主义的题材？

孟京辉：其实啊，我觉得余华也是先锋派作家，那个时候他已经发表自己的作品。那时候我都读他的小说，我觉得特棒。

网易娱乐：很先锋。

孟京辉：对，他之前的所有的短篇小说我都读过，特别好。他每一个东西都是这种所谓的先锋，所以说当说到先锋的时候，实际上它不是指一个戏剧样式，也不是指一个美学样式，我觉得可能是一个态度，这个态度表明你自己和一些你自己不愿意为伍的东西，就有一个区别了，你知道这些东西跟你没关，至少，当我知道怎么来看待这些东西，或者我怎么跟这些东西对话的时候，可能我们碰撞出来的是一种特别迷人的东西，实际上这是先锋的一个最质朴的感觉。

大家都说《活着》是一个特别现实的作品，其实我不是特别同意，我觉得它并不完全是一个现实的东西，它实际上是一个心灵的东西，它讲真的不是说就是一个社会大的变革，如果要是简单说社会变革的话，中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小说，那么多的作品，最后都没有进入人们的回忆当中呢？可能比较重要的就是因为这个作品，《活着》这个作品是余华经过一个先锋之前的过程，突然他变换了一种说话的方法，但是他的骨子里的那种狠劲，和他的那种平静，我觉得是特别不一样，他有能量。

我呢，就是抓住了这个能量，首先，我在跟这个伟大的作品在对话，第二才是我的个人的所谓的什么先锋的标签在里面。

网易娱乐：但是我也看到消息，不知道真的假的，您一开始想导的是《许三观卖血记》？

孟京辉：对，我觉得那个可能更加的荒诞一点我觉得，比如舞台上全都是血管。

网易娱乐：首先想到的是视觉的东西。

孟京辉：对，你想想，舞台上，好多人，好多窟窿，太逗了，特别好玩，我想到的是那些东西，另外这个作品也够残酷，哎，你觉得这个多来劲啊，但是后来发现《活着》更残酷。

网易娱乐：这个是不是也是源于您对余华的熟悉，和对他的这种，算是崇拜吧。

孟京辉： 对。

网易娱乐：其实这部《活着》里面我们看台词，包括整个的故事线没有太多的这种大的改动。没有像电影那么大的改动，甚至很多用了原著中的原话。

孟京辉： 基本上都是用了原著的这种感觉，但是你看不到一些变化。你就发现这个原著没改变，但是它的整个形态就一直在跳跃，这也是让余华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说你每个字都好像都在那儿。

网易娱乐：好像很忠于原著。

孟京辉： 对，但是后来呢又跑偏了，跑别的地方了，最后又回来了，就怎么弄成这样的？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这种状况。

网易娱乐：其实您知道，整个这一套是怎么来的。

孟京辉：实际上我也不太知道，这次其实最重要的，除了我个人的一些奉献，最重要的是黄渤、袁泉，他们俩作为一个形象，他们的奉献，更令我震惊，我的合作者，就是多媒体王志刚，还有舞美设计张武，灯光设计王琦，音乐小邵，我们这些主创在一起做的时候，发现我们共同经历了这样一个波浪，到最后就漂到我们该漂到的地方，所以我们一开始就说，这个《活着》是一个河流，我们每个人要跳进去，然后随着它漂，漂到哪儿，我说我肯定不知道，你们看着跟着我漂一漂，试试，最后就漂成现在这样。

谈演员：黄渤是一朵德艺双馨的大“奇葩”

你不需要三分钟，你只需要半分钟就忘了他叫黄渤了，他就有这个魅力，看电影的时候有好多标签、形象往上搁着，但是《活着》这个戏，演半分钟你就发现你他已经不是黄渤了，他就是福贵。

跟我合作的男演员好多，我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演，他是异类，陈建斌演的也特别好，但是我见过，我知道陈建斌是努力得来的，这个你努力也得不来呀，所以是特别奇怪的一种表演。

孟京辉剧组要穷尽一切的去保护黄渤的表演状态。

网易娱乐：怎么想到找黄渤的？

孟京辉： 平时挺了解黄渤的，但是排练之前没那么了解，这次通过排练也更了解他了，他是一个很平静的人，我说的平静就是他经历了太多的波折，这样他回归再跟别人合作的时候，对人的态度什么的，你发现都很平和。

网易娱乐：您是指他整个人生的经历？

孟京辉：人生的经历，他把他人生的好多经历带到这个剧场里面，你就发现特别有魅力，也不浮躁，有什么话就直接跟你说，你相信他的目光，你相信他的语言，你相信他的声音的质感，你相信他对你的微笑，你相信他的愤怒，你相信他的掩藏自己的这些情感，你都相信。所以说他是一个奇葩，我没想到，中国的当代戏剧这么多年，从事戏剧的男演员的表演，就是话剧里面可圈可点的有几个，比如说濮存昕在林兆华导演的《哈姆雷特》中演的哈姆雷特，那演的那真一绝，然后《狗儿爷涅磐》里面的林连昆老师的演出，那是一绝，别的东西不会比他高，也是这类。

还有像陈建斌演的《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俩眼一封，他可以像达里奥福致敬，他是一招，因为你看不出来特别来劲的东西，但是你就感觉到黄渤这个完全跟那个不是一回事，就跟你学院派，对不起，不是一回事。跟你的电影表演、电视剧表演，对不起跟你不是一回事。然后跟你的实验戏剧的那一套，我们自己探索出来的表演，对不起也不是一回事。全然不一样，是全新的，没有见过的一种戏剧表演，我就诧异于这种表演是怎么产生的。所以我们第一次演出完了第一轮再巡演的时候，我跟黄渤说我要在这个剧组里穷一切之力，第一要保护你的这个表演状态，另外一个是，我说我还想跟几个演员共同来探讨一下，你这种表演状态怎么产生的。他说我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但是我想这可能是一个天分吧。

网易娱乐：黄渤被您说成是德艺双馨的好演员。

孟京辉： 我觉得太厉害了，他真的特别厉害，他真的是德艺双馨的，他的艺术表达的这个高度也是叹为观止的。一般来讲跟我合作的男演员，你想想好多，我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演，他是异类，陈建斌演的也特别好，但是我见过，我知道他是努力得来的，这个你努力也得不来呀，所以是特别奇怪的一种表演。

网易娱乐：您的话剧观众在看他演这个福贵的时候，会不会一开始，因为黄渤这个形象本身就很招人喜欢，把他当成黄渤在看，导致入戏会有点慢。

孟京辉：牛就牛在这儿，你不需要三分钟，你只需要半分钟就忘了他叫黄渤了，他就有这个魅力，你看电影的时候有好多标签、形象往上搁着，但是《活着》这个戏，演半分钟你就发现他已经不是黄渤了，他就是福贵。

谈创作：江郎才尽离我很遥远

我们现在还是小学生，我们还在学习和成长的阶段，整个中国当代戏剧也在处于一个成长的阶段，所以它有方方面面好多东西都没被穷尽，都没被学习过，所以我觉得我们中国当代戏剧必须得有一个积累的过程。

戏剧导演需要积累自己的美学能量，这个美学能量从我上大学，年轻的时候一直到现在，这个能量太充分了，充分到就是用不干净，我的主意太多了，我要做的事儿成堆成堆的等着我呢，所以有人说什么江郎才尽，这哪儿挨哪儿，我现在还小学生呢。

孟京辉与太太廖一梅合作了《恋爱的犀牛》和《柔软》等深受文艺青年追捧的作品

网易娱乐：我们知道一个话剧作品最重要的是这个排练的过程，这次这么一个大戏，长时间的排练过程中，我听刚才袁泉谈到您，说您排这部戏的时候整个人温暖了很多，没那么愤怒了。这个排练的整个过程当中对您是一个享受的过程吗？

孟京辉：跟作品有关，比如我们做前一段时间的《我爱XXX》就得死磕，但是《活着》这个东西，你跟命运没法儿死磕，命运就是降临到你的头上了，你根本没法儿逆天，它就是存在本身，所以你只能和它成为对话关系，成为朋友关系，可能就是排这个《活着》这个时候，她说比较温暖，也是，我也比较平静，今天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别着急解决，明天再说吧。

网易娱乐：就这个作品有变化，本身性格的东西还是没变？

孟京辉：还是没变，这个作品太强大，真的，余华太强大。

网易娱乐：我们本身以为所有的愤怒青年，最终都会走向温暖。

孟京辉：会的呀，所有的愤怒青年，像什么凯鲁亚克，他们到最后不是走到一种虚无，走到一种奇怪的旅程。

网易娱乐：您说的这个，比如《我爱XXX》这个比较有实验性的东西，跟《活着》这种相对来说可能更正统或者说更大气的一些东西相比，这个创作的乐趣是同等的吗？

孟京辉：我们现在还是小学生，我们还在学习和成长的阶段，整个中国当代戏剧也在处于一个成长的阶段，所以它有方方面面好多东西都没被穷尽，都没被学习过，所以我觉得我们中国当代戏剧必须得有一个积累的过程，这就是一种积累，我还做过音乐剧，我还做过儿童剧呢，都一样，就是学习的过程，我觉得你要抱着这种学习的态度。你自己反正就是个孩子，童言无忌，我胡说八道无所谓嘛，他只能证明一个，我们还年轻，我们改变要用我们自己的作品证明我们还是年轻的，有这点足够了。

网易娱乐：觉得跟自己九几年第一次排《我爱XXX》的时候，自己的这个东西积累，有没有随着一部戏、一部戏的这样逐渐攀升？

孟京辉：因为戏剧导演跟别的不太一样，他不需要积攒故事。比如像电影或者电视剧导演，他需要积攒故事，他需要积攒跟大众社会交流的这种基本平台，而戏剧导演不用，我觉得戏剧导演他就需要积累自己的这种美学能量，这个美学能量从我上大学，年轻的时候一直到现在，这个能量太充分了，充分到就是用不干净，我的主意太多了，我要做的事儿成堆成堆的等着我呢，所以有人说什么江郎才尽，这哪儿挨哪儿，我现在还小学生呢。

网易娱乐：瓶颈还没有遇到过。

孟京辉：对，没有，我还在学习呢，我一边学习一边在爆炸，一边在放射。

网易娱乐：话剧《活着》的宣传册，里面牛逼这个词出现了不下五六次。

孟京辉：真的吗？

网易娱乐：真的，所以对您来说，是不是要做一个东西就要做一个牛逼的东西？

孟京辉：对，我觉得得做好吧，要不然你看整个中国各个城市，你就看到那么丑陋的建筑。我们有美丽的山河，但是我们自己，丑陋的建筑，丑陋的街道、丑陋的衣服、丑陋的人们的一些举止，我们住的地方都那么难看。但是进入心灵的这些东西，你得做得好看一点吧，所以我想我做的这些东西能做得好一点，简单一点，好一点，这是我一个最基本的观点，就是你做自己这一摊事，就把自己这摊事做得最来劲，最好就行了。

网易娱乐：这次没跟廖一梅老师合作，用的不是她的剧本，她会给您提供什么意见吗？

孟京辉：她没有什么提供意见，她就看了这个小说以后就跟我说她觉得挺好的，她觉得我这时候应该做一个关于死亡的戏，果然我一做还挺顺畅的。

网易娱乐：你们两口子之前共同合作的东西非常的成功，以后我相信肯定还会继续再合作，这种进入到创作一个作品，她编剧你导演的这样一个状态的时候，两个人是怎么交流的呢？因为本来两口子是无话不谈的。

孟京辉：她管那个瓤，我管皮她管饺子馅，我管饺子皮，我觉得简单。这是第一步，第一步就是她负责什么，她负责那种看不见的这些东西，我呢，管摸得着的这些东西，所以最后摸得着的东西我都给它弄出来就行了。

网易娱乐：反正你们俩的这种合作迄今为止还觉得很有新鲜感。

孟京辉：还挺好的，做那个电影《像鸡毛一样飞》的时候，有时候也挺痛苦的，因为那个时候找到资金投资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也操心的更多更麻烦，戏剧相对来讲形成一个规模，形成一个体系，还挺好的，舒服多了。

网易娱乐：好像看了您之前的采访说，《像鸡毛一样飞》之后，以后就不碰电影了是吗？

孟京辉：也不是，我也可以做电影，但电影现在多混乱啊，现在电影都什么样了都。

谈市场：百花齐放证明还有生命力

我觉得现在市场是多元的，大家各种方式都来呗。就是大狗有大狗的叫法，小狗有小狗的叫法，好狗有好狗的叫法，坏狗有坏狗的叫法，我觉得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只要狗在叫，这个世界还有生命力，如果要狗都不叫了，那就更完蛋了。

刚才有一个人问我你觉得你成功了吗？我说我肯定成功了，他说那你对成功的定义是什么？我说我对成功的定义特简单，就是做自己愿意喜欢干的事儿，同时获得面包、友谊和爱情，

孟京辉的蜂巢剧场经营的有声有色。

网易娱乐：您说自己是小学生，但是拥有自己剧场的这个是挺奢侈的一个事。

孟京辉： 对呀，一个拥有自己剧场的小学生。

网易娱乐：刚做戏剧的时候想过会拥有自己的剧场吗？

孟京辉：我觉得没有想过，那时候就觉得好像这就是最好玩的时候了，但实际上你发现这个背后还有好多东西，你还可以做更多的东西。

网易娱乐：但是有一个小剧场，能常年的有戏演，票房也还不错，这样一个模式能普及吗，还是说只有您孟京辉能做到？

孟京辉： 别人能不能普及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自己觉得这还是我自己的一个生活方式吧，我有一个剧场，可以玩，可以实验，可以胡闹，然后又可以得到这些东西，我觉得挺好，刚才有一个人问我你觉得你成功了吗？我说我肯定成功了，他说那你对成功的定义是什么？我说我对成功的定义特简单，就是做自己愿意喜欢干的事儿，同时获得面包、友谊和爱情，我得有个同时，别人就说我自己想干的事儿，别逗了，你做你自己想干的事儿，最后你饿死了，有的人就是做自己想干的事情就做不了，但是我可以做自己想干的事情，我得到了面包，我得到了友谊，我得到了爱情，这是戏剧带给我的东西，所以我觉得很好啊，没有问题。

网易娱乐：但是相信很多人也会问，戏剧这个行业现在，有人说戏剧最近挺火的，也有人说还是一个小众会喜欢，不进入太主流的视野里，您到底怎么想，因为说火也有道理，现在剧场也多，话剧也挺多的，不知道您怎么看？

孟京辉：我觉得还是比以前好多了吧，比二十年前好多了，二十年前没有人做戏，我们也都坚持过来了。

网易娱乐：什么东西都比二十年前要…

孟京辉： 二十年前电视剧可火呀，二十年前比现在电视剧，那可比现在的电视剧要火多了，但是戏剧现从份量上来讲，我觉得它是成长的。我再说一个就是从整个中国的戏剧的观众的这个角度来讲，他的量和他的状态来讲，比如我做一个《我爱XXX》前一段时间，我做了二十六场演出，将近九千人看了这个戏，如果你设想一下我这个戏，如果要是德国一个特牛的导演，在柏林，九千人看他这个戏，也是一件挺不可求的事，所以说看怎么来利用这些现在戏剧被人关注的这个事实，让这个事实和我们自己的愿望，来看看怎么能嫁接在一起，能发挥一些作用，这样的话我觉得可能我们会改变一些什么东西。

网易娱乐：刚同样是做戏剧，在您心里会有三六九等吗？

孟京辉：有。

网易娱乐：比如说一些很严肃的东西，或者现在很多这种非常娱乐化、非常小品化的这种，您会看不上吗？

孟京辉： 我会看不上小品的东西的，小品就是小品，我当然瞧不上了，这没有什么可说，这不用避讳。那你弄一个小散文，和一个伟大的作品，当然它分级别了，这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我觉得现在市场是多元的，大家各种方式都来呗。大狗有大狗的叫法，小狗有小狗的叫法，好狗有好狗的叫法，坏狗有坏狗的叫法，我觉得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只要狗在叫，这个世界还有生命力，如果要狗都不叫了，那就更完蛋了。

网易娱乐：咱们这个《活着》还要去德国演出。这个在一般人，反正在我心里就有点想象不太出来那个场面，就是西方人，尤其德国又是一个戏剧文化挺深厚的这样一个国家。他会以什么样的眼光去看这样的一个作品？

孟京辉：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我也没那么乐观，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因为跟德意志剧院合作，然后我们还要去参加莱辛戏剧节，这件事情实际上对我来讲是一个很振奋的事情，我知道德国的德意志剧院有多牛，我知道这个塔利亚剧院有多牛，那都是有一百六十年历史的剧院，而且他们是只邀请来自世界的最高级别的戏剧，他们一年全满的三个剧场，一个大剧场，两个中剧场，全满的。

以前中国戏剧到德国也都不是在主流的剧院里面演出，包括北京人艺去也都不是去那种主流的剧院。这次对我来讲，坦白讲既是一个未知数，但同时我自己又特别兴奋。

网易娱乐：您觉得西方人看中国的文艺作品，看《活着》您觉得除了因为余华在国际上也是一个蜚声文坛的一个作家，跟描写的那段特定的时代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外国人感兴趣大部分都比较爱看那个？

孟京辉：我觉得他们什么都看，外国人什么都看，各种都看，他可以看到故事，可以看到中国的变化，但他也可以看到演员跟他们不一样的东西，最重要的我想可能他们可以看到中国当代戏剧的一个新的呈现，这个可能是他们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