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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995年3月，朴树没钱了，四处找来钱的门路。
有朋友说让他写几首水歌卖给那帮写校园民谣的，就把高晓松介绍给他。
那时候的矮大紧还是音乐路上的逐梦人，听了朴树几首“注水”的歌，直截了当的说：“你甭拿这些次品糊弄我，我知道你有好的，赶紧拿出来。”
朴树给高晓松唱自己作品的时候，高晓松问：“你能写能唱，可以当艺人啊，干嘛卖这些破烂儿。”
于是就有了那一句耳熟能详的——我觉得现在音乐圈的都是傻X。
觉得大家都是傻X的朴树，交出了自己的第一张个人专辑《我去2000年》。这张专辑里有一首歌，朴树录了几次都不满意，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把它放进专辑里。
这首歌叫做《白桦林》，是前苏联的一首民歌。
2019年3月，知名民谣女歌手花粥被曝歌曲《妈妈要我出嫁》抄袭前苏联词作家的作品。
复制粘贴，一字不差，然后署上词曲作者，花粥。
不知道花粥在完成这一系列操作时，脑海里有没有闪过这样的想法——抄就抄吧，反正现在听民谣的都是傻X。
二、
2003年-2013年，是朴树生命中最黑暗的十年。除了抑郁症加重之外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写不出歌来了。
“老天把给过我的东西都收回去了。”朴树是这么形容的。
他没接受过科班教学，所有的作品都是靠感觉写的，到了没感觉的时候，是真的没辙。
2012年朴树组建了自己的乐队，结果一整年下来，乐队直接了5场演出。
后来在《跨界歌王》里说缺钱才来参加节目，不是开玩笑，是真的缺。一大帮子人指望着他吃饭。
可那时候的朴树，连给“傻X”写歌卖钱的本事也没了。
民谣歌手，灵感来的时候像上厕所一般，一支烟的功夫能写两首歌。可倘若没了灵感，比白云大妈写书强不到哪去——“七天憋出六个字”。
18年的最后几天，张玮玮宣布暂停所有的演出以及与音乐相关的工作，开始写公众号了。
张玮玮这个名字，可能对于花粥的粉丝来说有点陌生。
如果强行把他和“火”联系一起，那大抵就是他为话剧《恋爱的犀牛》做原创配乐。而他唯一一首被人熟知的歌曲《米店》，也是李志和老狼翻唱之后，才广为流传。
张玮玮在谈自己的创作瓶颈时说，“我觉得不论是创作，还是你的生命状态，都不可能是一个大上坡，上到90岁，发射到太空。平静期其实特别重要，就像你要往起跳的时候，先得往下蹲一下。”
他这一蹲，就再也没起来。
也许是张玮玮太傻，也许是抹不开面儿。但打死他们那个年代做音乐的，也想不出，一个和弦都弹不出的人，也敢号称自己是原创歌手。
除了套“4536251”，竟然还有民谣歌词生成器。
AA，BB，CC了DD，AABB，CCDD，终抵不过E，E，E，AABB，到最后DDCC。
在B站，更有UP主8分钟创作花粥式歌词的教学。
靠着“远方”、“从前”、“猫或者狗”，加上一个押韵网站，就能写出一首歌的时代。谁还能静下心来做音乐呢。
抄袭成原创，歌手在流浪。
蛰伏10年的朴树，带着一首《平凡之路》重回大众视野，仅仅7个小时，试听破百万。但大众对于民谣歌手的“不离不弃”，似乎也仅限于朴树。
尧十三写一首《龙港秘密》，买了100多G的好莱坞音效听了一年半，从北京搬回贵州的小镇，才把这些东西一点点的抠碎，然后一点点的注入进歌里。
民谣界的长青树，5年出一张专辑的万晓利，两年没写出一个字，住进杭州的山里才又找到感觉，写出新歌。
这些歌，又有几个人听。喜欢谁，喜欢什么风格，都是听众自己的事。但倘若将抄来的东西当做扛鼎之作，那也太过令人不齿。
三、
有句调侃的话叫做，“民谣听起来都很穷”。
确实，在全国大街小巷都无限循环着《成都》之前，赵雷有四五年时间，穿梭在北京的地下通道，过着地下歌手的日子。
而那时候的李志，也不过是一个拎着把吉他，往返于琴行和酒吧不得志的驻场。梭罗说过一句话，“执着追求并从中得到最大快乐的人，才是成功者”。
李志抽着5块钱一包的红梅，将南京写进歌里；赵雷挤在北京8平米的小屋里，问着“理想今年你几岁”；郝云条件稍微好点，但也“喜欢的好多东西，还是买不起”。
民谣，本来唱的就是自己。
即使有了生活经历，能不能写出来，又是一回事。
美国的民谣艺术家鲍勃·迪伦，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
九岁失明的周云蓬，获得过人民文学诗歌奖。
李健曾呆过的水木年华，四位成员都是清华大学毕业生。
被媒体称为“民谣诗人”的马頔，说自己离民谣歌手差的很远——“我现在想明白，我根本就不是民谣歌手，我们当时为了获得一部分的人的认同，给自己贴了这个标签。可我们现在离真正意义上的民谣，可能还差得比较远，我没觉得自己能到达民谣歌手的高度。”
相比于马頔，花粥可自信得多。
自己的《盗将行》歌词写得太深，害怕大家看不懂。
确实是看不懂。不管是“马正酣”、“与虎谋早餐”、“卧龙几两钱”还是“春宵艳阳天”。
没一句能看懂得。听得大学教授都直说，“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更有甚者，将诸如《生僻字》、《盗将行》之类的歌曲，上升到弘扬中华文化的高度。
听出了江湖庙堂，听出了家仇国恨。
这语文水平，大抵真的是体育老师教的。
四、
和娱乐圈一样，民谣歌手也开始卖人设。
张嘴独立音乐，闭嘴小众文化。没人要你跪舔听众，但也请别拿观众当傻子。
凭借一首《理想三旬》杀入民谣圈的陈鸿宇。发行第一张专辑的26万，发行第二张专辑的52万，都是众筹粉丝的钱。
这些钱被用来干什么了呢？打造陈鸿宇的“商业行为”。和十点读书、简书、凤凰生活等媒体合作跨年，工作室一分钱没出。
音乐节、见面会、签售会，出现的频次越来越高，好的作品，却一首也没再出现。
除了提及理想，以花粥为首的民谣歌手，开始产出大量“接地气”的歌词。
她的《老中医》，也因为歌词过于低俗，略带淫秽，被文化部封禁。
有人因为社会敏感而被禁，有人因为淫秽色情而被封。
宋冬野号称为了找寻创作灵感而吸毒。而他唯一的偶像万晓利，为了创作戒烟戒酒。
娱乐圈抄论文，民谣圈抄歌词。既然都是卖人设，那还喊什么个性，做什么独立音乐人。
七品五品犹嫌少，三品四品仍嫌低。一品当朝为宰相，又羡称王作帝时。
马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是在杭州当老师的时候。一个真正的民谣歌手最快乐的日子，大抵也是抱着把吉他，在街上流浪吧。
五、
前段时间，李志起诉《明日之子》侵权上了热搜。
李志索赔300万，100万是《明日之子》第二季的侵权费用，100万是年初毛不易老师的演出侵权费，100万给其他被侵权的音乐人。
40多岁的李志难得的发火，“不接受其他建议”，直接“法庭见”。
大抵想为真正做音乐的人，留得最后一点生存的空间。没钱，谁也活不了，毕竟音乐再好，也当不了饭吃。
经济学中，有一个大众熟知的理论——劣币驱逐良币。打开抖音，三首歌里，有首《盗将行》，有首《出山》，有首《生僻字》。
存在即为合理，是对的。有人喜欢，也是合理的。
但是请你听这些的同时，闭上你的嘴。这些东西，不值得被传播。
这边李志刚树立起来点“民谣圈很有版权意识”的形象，又被花粥一系列的操作，毁的丁点不剩。
表示以后永远不唱《梵高先生》的李志，这下可能真的要拿起话筒，对着花粥们来一句：
“谁的父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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