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李光洁,脑海里最先蹦出的几个词就是“硬汉”、“演技派”、“荷尔蒙”,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忍不住对他说了这些词。问他对此是否认同,李光洁轻松的笑道,“那都是别人给的呗。”我又追问他,那会不会有抵触情绪,认为这些标签会限制自己的戏路?他反倒觉得所谓的“标签”不过是观众对于你的一个“总结”,未来新的作品和人物出现,还会有新的标签。
对,李光洁就是这样一个看事情比较通透的人。在采访他之前,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所塑造的人物形象里面,无论是之前热播网剧《悍城》里面犀利雅痞的神秘男珞珈,亦或是《和平饭店》中的铁血警长,再到今年春节档爆款电影《流浪地球》中坚毅果敢的救援队长,李光洁身上总是笼罩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迷雾。和他聊完以后,印象彻底大逆转,很想用“接地气”来形容李光洁,随和、亲切、不掩饰。有个工作人员在现场挺好走动的,他直截了当的说:“兄弟,你那个衣服太响了,你溜达来溜达去,巨响。”说完他笑笑,比收音老师还更操心一些。问他“TF老Boys”里郭京飞和雷佳音哪个更帅,他飘飘然吐出一个字“我”,回答地不假思索,不知道郭京飞和雷佳音老师听完后会不会又要上演一出“相爱相杀”的戏码了。
最近,李光洁特别出演的电影《雪暴》就要上映了。这部电影是崔斯韦导演的,获得第23届釜山电影节新浪潮奖。电影讲述的是在一座极北的边陲小镇,一伙穷凶极恶的悍匪为褫夺黄金打劫金车与森林警察展开了一系列激烈厮杀的惊险故事。在电影中,他饰演了一个性格开朗的警察,很有责任心,对职业也很敏感。
零下35度的极寒拍摄环境,暴风雪交加,“冷”是对李光洁最大的挑战。这并不只是生理上一个感受,而是直接连带影响了他的心理,热,方且还能忍受,但是冷,很难让他一下子耐下心来去揣摩角色,去演戏。“那种冷真的是刺骨的,一开始雪下的比较小还能拍,后来有一段时间那个雪下到能见度也就两三米。就必须要等雪停,小一点才能拍,你能听到真的雪从你耳边滑落的声音,摄影机根本看不见演员,那真的是我平生看到最大的雪。”
当初仅仅听崔导讲了这个故事,李光洁就很喜欢很感兴趣,但因为档期的原因,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参与其中,最后便选择呈现了韩晓松这么个角色。提起和同是中生代演技派演员廖凡、张震、黄觉演对手戏,李光洁一下子兴奋起来,开始滔滔不绝,他用“相互学习”来概括这一种感觉,“每一个人的创作方式都不同,你会觉得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成功是偶然。”他具体讲了一个关于廖凡老师演戏的小细节来举例,“我们拍摄那个地方特别冷,廖凡老师特别想呈现出这个冷的感觉,当然不只是一些表演上的技巧。他希望胡子上能挂出冰碴,所以要不停的哈气或者喷水,气温骤降后就会结冰。但有时候当我们进到帐篷里休息得时候,冰碴就会化掉,从帐篷里出来后,他就要不停的哈气,才能让胡子上能挂住冰碴。”开始李光洁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整个大环境本就是冰天雪地,但是一看回放镜头,看到廖凡胡子上晶莹的点点冰碴,李光洁觉得寒冷的感觉立刻有了。“这些都是一个演员对于人物的设计塑造,一个人物的形象都是通过这些细节去提现的。在这方面无论是廖凡老师、张震老师还是黄觉老师,他们都做得非常全面,完成的非常好。”
从2001年演《走向共和》开始李光洁踏入演员这个行业,到现在已经18年之久。他所走过的演戏道路,也从当初“内容为王”走向了现在“数据说话”的一个大环境。看脸的时代,越来越多的“小鲜肉”开始涌入,为了迎合市场,更多制片方更愿意去选择有“流量”的新生代演员。为了话题,制造热搜、立人设等营销手段,都成了行业里的不谋而合。我问李光洁是否有想过为自己去营销一下,演技好、长得帅、身材好,要是“高调”一些,定会比现在更火一些。他表示不赞同,“好好演戏就是我的工作啊,为什么要做别的工作。”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再多谈。
在他眼中,演员是一份用身体和灵魂去换得报酬的职业。这种说法很有意思,我是第一次听到有演员这么去形容自己。他解释道:“工具就是身体与灵魂,用它们去塑造一个人物形象,通过一个故事去表现一种感情、一个观念,让观众有认同感,或是能通过这个故事看到自己的生活,我觉得这就是演员的工作。”他用三个短句来概括自己心中好演员的标准:敏锐的观察力、细致的感受力、较强的表现力。而这三个“力”都是为了更好的去塑造人物,如何成功塑造人物,是对演员来说最重要的。我们经常说,某某角色被他演活了,这大抵就是对一个演员来说,最乐意去听到的评价。
和李光洁聊天的过程中,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过的他都是那些铁的硬汉形象,却总能隐约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那种温柔纯澈的少年感。或许用“少年”再去形容一个38岁接近“不惑之年”的中生代演员,有人会觉得些许违和,但真的很难去把李光洁和“大叔”去联系在一起。可能是他自己一直保持着年轻的心态,他很喜欢用“小的时候”去形容自己20来岁那阵子。
第一次提及是问他如何理解“演员是一个被动的选择”这句话,他说:“我是这么理解的,‘小的时候’都是不停地试镜,去争取某个角色,包括现在也有一些角色需要去试镜,和很多演员去竞争,这或许是所谓的被动。”演员这个行业只存在两个选择,第一个是选择,第二个是不选择。但实际上,他认为这并不是演员这个职业才存在这样的问题,各行业各都面临这样的处境。我们每一个人去面试,都要与其他候选人竞争,等待着被选择。当主动权落到我们手中,我们也有选择去拒绝的权利,只不过演员因为呈现在大众面前,这个“被动的选择”被放大了而已,这不是一种当演员的无奈,而是你用什么心态去看待。当你被这个行业认可了,你就不是完全被动的。
第二次他说“小的时候”是谈对他来说挑战最大的角色,回答是“每个角色”。因为每个角色、故事、合作演员都是全新的,很难有经验去套用,大部分都是在自我否定到重新建立反复循环这样一个过程。他说:“小的时候会特别希望拍完的戏播出或上映的时候被大家喜欢,但是现在会觉得就算大家不喜欢也没有回天之力,再去重新再拍一遍,所以现在的心态就会变得稍微平和一些。”从最初的拍戏杀青经历后期制作,忐忑的等待剧的播出上映,特别期待得到观众的反馈,到现在比较淡然,这是一个过程。现在的李光洁,更多的是努力去演好一部戏,用尽全力的去呈现出角色。至于观众喜不喜欢,他也不会去刻意关注。
演了这么多部戏,李光洁无法去谈论哪个角色最像自己。每一个角色都像自己,又都不像自己。因为都是他演的,难以去抛开他的影子,也很难做到完全是他。有时甚至他某个时间段的性格状态,都会随着角色的形象发生变化,演员与角色会融于一体,互相学习。
沉浸于角色,才能更好的塑造人物,李光洁如是说。
最后,他“精准”的找到了三个形容自己的词“无知、无聊、无趣”,谦虚的人都爱这么说。2019年,他希望成为更好的李光洁,然后好好去感受生活。
这就是李光洁,一个认真学习、认真演戏,认真生活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