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芳华》上映两年后,冯小刚带着黄轩、杨采钰、徐帆等人,携新作《只有芸知道》再次杀回了贺岁档。
从《集结号》开始,冯小刚开始做各种各样的尝试:《1942》《我不是潘金莲》《芳华》《唐山大地震》,每一部都是不同的题材类型。
这一次,他将手伸到了文艺爱情片的领域。
1、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影片以木心的诗作开头,讲述了在新西兰打拼的华人隋东风和妻子罗芸共同经营着一家中餐馆,在相知相守15年后,罗芸不幸患了绝症,离开人世。
孤身一人的隋东风,决定带着妻子的骨灰去完成她的遗愿——看鲸鱼。在这个过程中,他知道了埋藏在妻子罗芸心中多年的秘密……
《只有芸知道》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故事,电影里发生的情节,主人公的情绪,观众仿佛是在看身边的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为什么冯小刚执着于拍摄一个普通人的爱情?
或许,因为故事的主人公是他的朋友,他想做一段感情的记录者吧。
张述,和冯小刚在文工团时期就住同一个宿舍的铁哥们。
他和妻子罗洋从文工团时期就相爱相守。
后来张述和罗洋搬到了加拿大生活打拼多年,之后他又回国帮助冯小刚从事电影方面的工作。
从中国到加拿大再回到中国,妻子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因为妻子身体不好,张述只要有空就陪着妻子到处旅行,去做她想做的事。
影片中杨采钰饰演的罗芸想要去看鲸鱼的愿望,就是罗洋的真实写照。
在纷纷扰扰的世界里,两人感情始终如一。
后来妻子被查出患有心脏方面的疾病,这是一种罕见的怪病。
心脏上面长了一个瘤子,随着病情恶化,瘤子会越来越大直到将心脏压成薄薄一片,最后窒息而死。当时的医疗手段,手术成功概率只有不到30%。
2015年,张述决定离开冯小刚的团队。冯小刚发文送别好友,他写道:“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份孤寂不仅是自己和老友的生离,也是张述和罗洋的死别。
老友的爱情故事打动了冯小刚,他决定这份美好搬上大荧幕。
2、
电影的拍摄地点选在了新西兰,放眼过去,绿色的山坡,茂盛的大树,淡蓝的天空,在这样恬静广阔的环境下,人心也变得安静下来。
因此,《只有芸知道》拍的非常克制和淡然。
编剧张翎是冯小刚和张述的朋友,她了解朋友的故事,并没有在其中加入太多的戏剧化成分。没有出轨、没有猜忌、没有什么狗血的桥段,有的只是平淡生活的点滴记录。
电影中的不少细节都是有迹可循,杜撰较多的可能是隋东风和罗芸相遇的部分。
冯小刚将他们相遇的地点从文工团换到了新西兰,但不变的却是罗芸穿着一袭红色长裙,坐在隋东风的自行车后座上,在铺满金黄树叶的小径上兜着风,光看这个画面就已经有种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纯爱电影的味道。
虽然主要角色只有4个人1条狗,但每个角色都是带着寓意的。
影片的前半段,是隋东风和罗芸在新西兰开餐馆的那点琐事,服务员Melinda是他们平淡生活的“调味品”。
罗芸看着Melinda到处旅行,自己却要天天围着餐馆打转,虽然有隋东风陪伴,内心却还是不免羡慕Melinda那像云一样飘浮地生活。
他们在极光下许愿,Melinda问罗芸:“你许了什么愿?”,罗芸不肯说。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其实是罗芸心中对自由的渴望。
影片的泪点第一次出现在罗芸和隋东风养的一只名为布鲁的狗狗身上,布鲁原本是只流浪狗,被隋东风夫妇收养。
它乖巧可爱,通人性,即使得了直肠癌也只是强忍着病痛。
隋东风送布鲁去安乐死的前夜,罗芸在床上抱着它,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布鲁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哼哼两声。
在医院的走廊上,隋东风送走布鲁时,依依不舍崩溃落泪,那是夫妻俩人第一次明白了生死的意义。布鲁象征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影片的中后段,故事线退回到两人相遇的时候。徐帆饰演的林太是一位过世的大学教授的妻子。
她是隋东风和罗芸的房东,也是他们的媒人。
这一次徐帆依旧贡献了超神的演技,操着一口流利的武汉话,通过她的视角去看待两个年轻人的爱情。
为了庆祝隋东风罗芸领证,三个人围在桌边吃火锅的戏是影片高潮的序幕。
隋东风对罗芸发誓,“以后,我喝白开水,你就喝酒;我吃饭的时候,你吃肉;我吃肉的时候,你吃燕窝。”
朴素的誓言惹得林太嚎啕大哭,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爱情。
尽管有这样那样想要抱怨的地方,却依然不后悔能够和丈夫相遇。
或许是徐帆的表演太动人,又或许是这样质朴的感情,是每个人都曾经历过的,不少人看到这段的时候在偷偷拭泪。
直到影片最后,我们才明白,林太已经暗示了隋东风的未来。
3、
我们说,一部优秀的电影要么有好的剧情,要么有好的人物,最好是能两者兼备。
不过,对《只有芸知道》来说,它显然属于靠着人物来提升电影品质的类型。
杨采钰和黄轩,这对《芳华》里的老搭档,如今二度合作。
罗芸这个角色偶尔带了点神秘,正好杨采钰的脸在大荧幕上看起来很舒服,又有点清冷。
其中一个镜头是,徐帆替她梳头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罗芸笑了,那一瞬间,不需要任何台词都看出这个女人是极度的幸福与满足。
黄轩,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个顾家温柔的好男人,用他演隋东风十分有可信度。
从20多岁开始,跨越15年,黄轩将隋东风从一个毛头小伙子到中年人沉稳,历经风雪的沧桑演绎了出来。据说为了这部影片,黄轩提前到达新西兰去学做饭、学吹长笛,还要背下大段的英文台词。
黄轩是这样评价自己的:“每一句台词,你的呼吸自己是能感觉到的。只要呼吸顺畅了,自然了,与角色连接上了,就对了。”
影片的前半部分,留给黄轩施展的空间并不多,他只是自然而然地扮演着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带观众沉入剧情里。
影片的后半部分,从送布鲁去安乐死,到知道了妻子的病情,黄轩演技开始凸显。
两个人在病床上相拥,做最后的道别。
黄轩用隐忍的方式,默默落泪,来表现一个男人对妻子不舍的爱。
而在最后,他带着骨灰坐船出海,终于看到了鲸鱼,这才将情感释放出来。
演员的演技过关,剧本又取材自真人真事,按理说,《只有芸知道》应该口碑爆棚。
但以看过点映的观众的反应来看,有的人认为影片剧情过于简单,一篇微博能讲完的事,非要拍成一部电影。
有的则觉得隋东风和罗芸的形象设计太油腻,一看就是中年大叔拍的电影。
甚至有人直接用“铂爵旅拍”来形容这部片子,仿佛是为了新西兰旅游局打的活广告。
当然,也有不少人表示,是哭着看完了整部片子。
尤其是一些40岁+的,有过婚姻经历的观众,更容易被打动。
不过,对冯小刚来说,他拍这部电影的目的很简单,不是为了得奖,也不是为了多高的票房,他说:“我现在快62岁了,我现在非常想拍一些很美好的的电影。”
尽管现实有太多不如意,尽管爱情总是让人失望,尽管自己未必能做到,但他希望让观众看到,原来还有这样一份纯粹的爱情存在。
至少在看完电影后,会觉得生活还是挺美好的,珍惜眼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