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意恍惚，再陷江湖
这个故事并不长，但柳晨讲得比较慢。此刻月近中天，朦胧的夜里一片宁静。两人坐在火堆旁边，都陷入了沉默……
夏瑶双手环抱膝盖、神色哀怜，不知是为小男孩的不幸命运而难过，还是为人世间的利欲熏心而悲愤。她的目光已经不再盯着柳晨的面容，而是跟他一样，颔首低眉，愣愣的望着火堆，双目暗淡无神。
沉默了好久，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觉心头泛起阵阵酸意，她望了眼柳晨身边的小土罐，忽觉双眼一热，鼻子轻抽，伸手抹去了流出眼角的那滴眼泪……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柳晨的声音，“这只是一个故事，听听就好，不用这么认真”
“嗯，希望真的只是一个故事”，是啊，她也好希望真的只是一个故事，但真的是么。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举起还有些湿润的双眼，望着柳晨，“后面还有么”
柳晨喝了口酒，喝得比较慢，仿佛在回味，又将几根树枝添进火堆，才道：“两月不到，黑衣人兑现了自己的承若，完成了小男孩临死前的心愿，那一晚，他回到当初的大石下，喝光了小男孩曾经开启的那罐酒……”
“剩下的两罐呢”，夏瑶虽然好奇，但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因为这个故事太过悲伤，有些担心会因此又提及一些让人难过的事情。她明白其中一罐就在眼前，但也想得到柳晨的确认，毕竟故事是他讲的。同时，更想知道的是另一罐的下落。
柳晨摸了摸身边的小土罐，“想必你已经知道，这就是其中之一”，迟疑了片刻，才接着说道：“至于另一罐的下落……，我也不知道，给我讲故事的那个人并没有告诉我……”，说到这里，他轻轻的缓了口气，目光转到夜幕下一个昏暗朦胧的地方。那里距离山泉只有几步之遥，有个微微隆起的土包，上面立满着初秋里杂乱的枯草，跟别的地方几乎完全一样，显得非常融洽自然。
柳晨知道，也只有他一人知道，其实，那里埋着小男孩的尸体，跟当年他为小男孩报仇时所用的手枪和匕首，此外，还有一罐没有开封过的葡萄酒。他轻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就让他们永远安祥的在那歇息吧……
虽然故事已经讲完，但夏瑶的情绪还沉浸在故事中，忽然想再品味下那珍贵的葡萄酒，或许当是一种另类的回味吧，“还有酒吗，我想再喝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啦”
“只要你不怕醉，想喝多少也无防，自己倒吧”，柳晨直接将罐子放到她身边，自己却起身往别处走去。
“你要干嘛去啊”
“我去弄些干草来，要不今晚怎么睡，你不会是想这样坐到天亮吧”，他边说边走，说完时身影已经模模糊糊的消失在夜幕中。
“坐一晚上也没什么不好嘛”，夏瑶望了眼天上的星星，自言自语，没有感觉到一点困意。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柳晨抱了一大捆枯草回来，在块大石板上马马虎虎的铺上一层，“要是困了就睡这吧”
夏瑶惊讶得小嘴都合不拢，“就…就…这样睡在上面么”，她又望了眼草铺，杂七杂八的，草根上还有泥土呢，看样子还是刚刚拔起来的，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夹着虫子，这怎么睡…还不如坐着舒服……
但在这时，柳晨却从旅行包里扯出块又长又宽的厚布，平平的铺到草铺上，看起来稍微像点样子，至少像个地铺，“凑合着睡吧，野外过夜是得苦一些”
夏瑶的心情没有因为盖上长布而有所好转，反而更加紧张，甚至涌起了重重的提防之意。她从小受母亲的影响不小，家教也严，在某些方面非常保守。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跟任何男人同睡过一张床(当然，小时候跟父母长辈睡在一起不在此列)。
虽然已经不像白天那样对柳晨满怀敌意，但他始终是个才刚认识半天的陌生男子。刚刚还好，只是讲故事，没有往别处想，现在提到睡觉，让她心里非常不安。
她张了张嘴，“这…这…那…那…”，又不知道如何出口，支支吾吾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神色既着急、又难堪，甚至逐渐有些害怕。
这些情况落在柳晨的眼里，他有些想笑却没有笑出来，神色如常，只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本来是为我自己准备的，现在也只能委屈自己啦，谁让我今天骗你车坐呢，就当是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柳晨并没有稍有停留，铺好床，说完话，起身拎起小土罐，走向距离草铺五六米外的另一片青石，将旅行包一横当做枕头，躺身就仰卧在石头上。
夏瑶忽然觉得有些惭愧，又想起白天因自己害怕，柳晨无奈下车的情形，心里的歉疚又多了几分，不禁朝他躺卧的地方望了一眼，见他偶尔喝一口酒，并没有合眼入睡，也不知道是在看天上的星星还是在想其它事情，反正除了喝酒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知怎么，她忽然有些失落，默默的回坐到火边。坐了一会，发现无聊至极，完全没有刚刚听柳晨讲故事时的那种气氛，不管是紧张也好，期待也罢，所有的感觉全都不存在了，只觉四处空荡荡的，尽是孤单。
夜风吹来，夏瑶缩了缩身子，又觉清冷了几分。不经意间朝柳晨那边望了一眼，见他跟刚刚一样，除了偶尔喝下酒的声音，一点动静都没有。收回目光后，心中暗想，是不是自己刚刚的举动太小人之心了，所以他有些生气，才会不说话的吧。
她有点想说声对不起，但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的地方，这时忽然想到个问题，刚好可以适合打破当前的沉寂，“你不是说上山有事要办吗，不会是忘记了吧”
“我已经快办完了呀”
“啊?我也没见你做什么呀”，夏瑶有些不懂。
“我上山来，就是要烤鸡，喝酒，然后躺着看星星，直到睡着，等明天醒来，事情就算完了”，柳晨毫不脸红的撒了个谎，说得跟真的一样。
“你大老远的出门旅游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很多人喜欢到人多热闹的风景名胜，但我觉得太吵太杂了，而且还乱，还是比较喜欢清静安逸的地方”
“那……你不会是整个长假都在这过吧……”
柳晨笑道：“哪会，不管什么地方，呆的时间一长，就没什么新鲜感了。就像现在躺着一样，感觉还挺舒服，因为天上有星星跟月亮。但要是白天，不仅阳光刺眼，石板还那么烫，就算给钱让我躺我也不会答应哇……”
夏瑶扑哧一下，没来由的笑了起来，但又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不禁望了眼天上那繁闪的星星，胸怀顿感舒畅。
她看了一会，感觉抬头太累，索性跟柳晨一样，仰卧在草铺上，看着朦胧无边的星空，心里暗赞，从小到大，还从来没在野外这般睡着看星星呢，感觉还真不错，有种说不出的安逸跟自然美……
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柔柔的微笑……
本文来源：爱玩网
作者：夜宿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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