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早在《新龙门客栈》拍完之后就写出续集剧本,只是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拍。
谈《龙门》前世无关今生:谁都不像金镶玉
网易娱乐:《龙门飞甲》里提到的石碑是真的吗?
徐克:我们当年拍《新龙门客栈》的时候,问过胡金铨导演到底龙门在哪里。他说龙门也是一个假设的地方。为什么叫龙门呢?它有水嘛,就叫龙门。他说龙门的名字是他某一次想到的,所以用了这个词。《新龙门客栈》里面提到龙门客栈,到《龙门飞甲》的时候我就觉得应该给这个地方一个故事背景,所以就设计了两个石碑,上面有一些西夏文字我们看不懂。我发现西夏文很多文字跟我们汉字很像,只不过多了很多笔划。我们看起来觉得它又像中文,又不像中文,很有意思。所以我就把西夏文变成这个石碑上的特点,我们写两句诗下去把去龙门这个地方的原因建立起来。这样做如果没有根据,也达不到《龙门飞甲》的意思。所以在剧情上我们把这两个石碑的字变成他们圈套的暗语。所以龙门飞甲变成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
网易娱乐:因为这个名字才会有最后那部分的寻宝。
徐克:是的,其实我们都是在想一般人在一个跟外面隔绝的沙漠里面,他们人物在他们生命旅程中的改变,对人生的一些看法。
网易娱乐:古城那段让我想到《深海寻人》里的海底古城,这个元素也是你一直比较感兴趣的但没拍出来的?
徐克:我们很早很早以前拍完《新龙门客栈》以后确实写了一稿,是《新龙门客栈》第二集,就讲西夏城的故事。当时没有拍,原因是当时武侠片热潮开始,幕后幕前都凑不齐第二集班底,所以就没有拍。到现在一转眼这么多年后,我们再看的时候重新改编里面的人物,所以古城的故事其实一早就已经有了。
网易娱乐:我们之前看到的一些剧情介绍,说周迅是当年的金镶玉,其实这两人有关系吗?
徐克:其实我很希望把《龙门飞甲》跟过去的《新龙门客栈》独立开来,分成两个不同世界和人物,很难再说谁等于谁。张曼玉也好,林青霞也好,梁家辉也好,在经典的作品里面他们已经成为一种符号。用一个人去代替它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在《龙门飞甲》里面没有一个人物和过去人物的名字和背景一样。凌雁秋是周迅的角色,虽然她以前是龙门客栈的老板,那是不是《新龙门客栈》里面的金镶玉呢?我不解释。我还是希望观众以周迅所解读的人物去看这部《龙门飞甲》的人物,而不是从跟张曼玉的比较去看。所以我连造型、性格完全都不照过去《新龙门客栈》里边的人物设计,她们不是同一个人物。
可是为什么还是要保持龙门客栈三年前那个故事呢?我希望在情怀上,在某种记忆里,给予我们的印象是曾经有一批人都留在客栈里面做一些事情。有些人未必看过《新龙门客栈》,所以在看《龙门飞甲》还是可以以一个独立故事来看,这是一点。第二点,我觉得你看了《龙门飞甲》再看《新龙门客栈》,你不会觉得接不上。我觉得这两部电影是可以共存,我原意是这样做的。
网易娱乐:你本人会不会对金镶玉的感情更深?因为我们在看的时候觉得那几个女主角身上都分别有她一部分的影子。
徐克:其实都不像,因为桂纶镁根本不是中原人。开黑店的张曼玉相当看得开,把男女关系当成一种游戏,她的道德观是这里面的桂纶镁、李宇春很难接受的。金镶玉的道德观是另一回事。《龙门飞甲》李宇春、桂纶镁都给陈坤一个耳光。这证明她有自己的标准所在。我觉得人物方面完全不同。我觉得这种不同是必要的,要不然就不好看了。李宇春是一个头目,跟当年的张曼玉饰演的金镶玉很不一样,李宇春认真很多,对她的手下各方面计划很长远。金镶玉没有,动不动就靠边关的将军保护她。将军不来的话她就没办法。
《龙门飞甲》跟《新龙门客栈》最不同的,是它里面除了武功之外,还有人物的任务都在敌我斗智里,在陷阱圈套里过关的故事,其实在剧情来讲有一个升级的效果。
网易娱乐:我觉得赵怀安太正直了,不太有趣,相比之下你会不会更偏爱陈坤分饰的两个角色?
徐克:赵怀安这个人物是故事里面带着大家走的,我们觉得他是一个传统人物。所以我们看到他剧情上的变化就没有那么强烈。比如陈坤他演两个人物,当反派和正派同一个人演的话,剧情上变成很多可能性,设下很多很有意思的圈套跟计谋。李连杰我相信从观众的角度还是看重他跟周迅的感情线,最后给观众一个感情上的安慰也好,填补也好。我们在人生里面追求感情到底为了什么?因为李连杰他以为自己可以放得下,他放得下是觉得过去欠了一个女人的人情债。可是在面对周迅之后,他发觉周迅为了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他还是要改变一直以来的态度去找寻周迅,看完之后你慢慢细想会想出一些特别的感觉出来。我希望《龙门飞甲》里面人物的感情并非我们常常看到的传统感情,希望能够看出一些特别,从中找寻一些填补留白的地方。
网易娱乐:雨化田对应的应该《新龙门客栈》里甄子丹的角色,但这次这个人物完成度更高,你又怎么想到用“替身”来丰富陈坤的戏份?
徐克:如果这个反派跟我们上一次的反派基本上是同一种类型,他也是一个太监,也是一个东厂西厂人物的话,我觉得在设计中要完全有新的感觉,你必须要大胆一点假设。如果你设计一个反派跟甄子丹的角色一样,这个戏没有什么吸引观众。如果这个反派势力不能给正派压力,本身不够魅力的话,就没有戏剧性的高潮。
网易娱乐:你怎样让他理解这两个人物在质感上的区分和戏剧效果?
徐克:我觉得这两个人很容易抓到感觉,一个是没有江湖地位卖情报的三流人物,本事不高,看人家脸色,而且必须很机灵、存在于危机里面的一个人物,他这个人有某种自卑感。相反另一个人是高官,跟贵妃、皇帝都亲近,这是一个当权当势、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武功很高,而且相貌相当出色的一个人物,所以他自己很自负。所以一个自卑跟一个绝对自负的两个人物其实是很明显的对比,我一直很想在两个里面找到相同点,就是说到底这个自卑跟自负的人物相通在哪里。
网易娱乐:那相通的地方在哪里?
徐克:我觉得根本上没有相通的地方,只不过他们的样貌是很像,某个程度上,自卑的人如果他克服了自卑的感觉,以自负的表情去演饰另一个人物的话,他有他的障眼法,可以过关。可是他自己心里很紧张,他讲话手心冒汗,到最后他很机灵的知道雨化田的爱好之后,我觉得他完全有信心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所以他最后骑着马叫“龙门飞甲”的时候,他就是雨化田。所谓相同的地方基本上不相同,只不过人的状态很像。